“你说菱儿病了,你确定?”
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袁氏刚准备抿口茶,润一润嘶哑干裂的嗓子,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手上动作微微一顿,袁氏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人。
胡郎中面不改色心不跳:“以脉象来看,三小姐多汗恶风,时咳短气,确有风邪入体之症。”
……看样子是真的了。
袁氏收回目光,心气却是顺了许多。
自己儿子现在不好,袁氏自然见不得别人好,她巴不得苏菱也病的下不来床呢!
袁氏面上不显,嘴上却不得不关心几句:“那就劳烦胡郎中了,还望胡郎中多多尽心才是。”
对方嘴上说的好听,却连看都不打算去看那位三小姐一眼,全由身边的丫鬟代劳。
苏老爷更是早早的就休息去了,胡郎中对苏菱的话已然是信了九分。
屋子里,苏菱等到素秋走后,几乎是对方前脚刚走,苏菱后脚就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薄被掀开。
如今明明已经入秋,苏菱此刻却是脸蛋红红,浑身冒汗,无怪乎素秋那样精明一人,却全程都未发现什么不对。
之前胡郎中信誓旦旦,说之后给她开个方子,保准就算岑大夫来了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
苏菱表示不用,若单纯想让她出汗的话,只需加条薄被即可。
这还是苏菱最近这两天才发现的,按照恩人鬼的要求扎了这么些日子的马步,搭配一段玄之又玄的口诀,苏菱别的暂时还没感觉出来,但身体却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晚上的时候她哪怕不小心踢了被子,早起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冷了。
就连一贯冰凉的手脚也在慢慢回暖。
起初胡郎中还不相信,苏菱便将手腕伸过去任由他查探。
查验过后,胡郎中便无话可说了。
“女子多有体虚之症,你倒是不同。”当时的胡郎中啧啧称奇。
想到胡郎中脸上的惊讶,苏菱忍不住在心里面说了一句,因为她有恩人鬼呀……
素秋走后,彻底放下心来的苏菱没过一会儿就进入了黑沉的梦乡。
由于昨晚一口气忙到后半夜才歇下,临睡之前胡郎中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全是县丞老爷跟其夫人前后不一的嘴脸。
若非那位三小姐的劝告,他怕是好长时间都过不去这个槛了。
胡郎中第二天的时候,罕见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他装模作样的来到厨房这里,准备给三小姐煎药,结果好巧不巧,正好跟岑大夫撞到了一起。
胡郎中忍不住暗骂了一声:真是晦气!
然而岑大夫却不似胡郎中那般,对他横眉冷对,相反,岑大夫甚至十分淡定的朝着他微微颔首,丝毫不担心胡郎中会突然对他动手。
胡郎中到底也是郎中,平日里修身养性,过了没多久,他也跟着冷静了下来。
直到胡郎中看到了灶台前摆放着的足足七八个方子。
胡郎中敢对天发誓,他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身为同道中人,他大眼一扫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每一张方子都没有多复杂,但每一张方子所用的药材都贵的让人咂舌。
更有甚者,就连人参这样吊命用的大补之物都出现了。
胡郎中到底还是没忍住,指着那些方子问道:“这、这是什么?”
岑大夫闻言,却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十分自然的回答:“给那位苏家小少爷开的方子。”
尽管已经隐约有所猜测,胡郎中还是忍不住微微倒抽了一口气。
倒不是说这些方子不对症,只是…只是这也太浪费了吧!
好似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一般,岑大夫几乎是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没办法,城中的老爷们就信这个。”
岑大夫既然要接手,自然仔细研究过苏锦韬之前都吃了什么药。胡郎中昨天一整天,统共就开了两张方子,用的还都是些普通的药材。
该说不说对方方子开的不错,只是没什么用。
不像他,一口气开了整整八个方子,看起来要多忙活就有多忙活,县丞大人和其夫人自然而然就更相信他。
“……”胡郎中目瞪口呆,久久难以回神。
许久后,他忍不住道:“你就这么说给我听了?不怕我去告诉苏老爷?”
想到从前的自己刚到栗州城的时候也是这般,为了能给病人省钱,就尽量开些廉价管用的方子。
岑大夫看向他,仿佛在看傻子一般:“你尽管说好了,你可以看看苏老爷更相信我还是更相信你。”
这些乡绅豪强们的德行他还能不了解?
“好了,你让开些,挡到路了,若是耽误了苏小少爷的药,你怕是担待不起。”
胡郎中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不得不后退一步。
岑大夫施施然离开。
与此同时,屋子内,看着支出去的银钱,苏老爷不禁有些头疼。
岑大夫的医术好是好,但花销未免也太大了些。短短一夜的功夫,一百两就这么花出去了。
那可是整整一百两!
这还只是开始,后头还不知道要多少呢。
对比起苏老爷,旁边的袁氏却不以为意,莫说是一百两了,就算是一千两又能如何?只要能救回韬儿,她统统都不在乎。
反正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从宋氏从前的陪嫁。
“大不了兑个铺子出去。”袁氏这般说道。
好巧不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岑大夫刚好走到门前。
然而岑大夫就像是没听到一般,示意旁边的丫鬟替他掀开帘子。
苏老爷正为袁氏的大手大脚而皱眉,见岑大夫出现,两人顿时就闭上了嘴巴,袁氏重新变得温声细语,苏老爷也起身迎了上去。
大约是受了些刺激,胡郎中的神情有些恍惚。
苏菱见状,不免多问了几句。
胡郎中起初是不想说的,但他越不说,苏菱就越想知道。
或许胡郎中本就有一吐为快的心思,过了一会儿,他到底还是开了口。
胡郎中原本想的是,自己说完,面前的这位三小姐定然会同自己一样,对着那姓岑的露出鄙夷之色。
岂料面前的小女娃却忽然眼前一亮,张口便道:“既如此,他能做得,我们为何就做不得?”
随即,苏菱又伸出了五根手指:“事成之后,我们五五分账如何?”
胡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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