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司璟没有理他,目光扫过那些使臣。
虽然他回京城以来,事情很多,而且皇后还生了孩子,他突然就做了父亲,一时间千头万绪的。
但有一件事,容司璟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那就是,当初拉着他一起从悬崖上坠落下来,同归于尽的陆子恒。
自己会失忆,也是拜那人所赐!
容司璟已经知道,当初容步封虽然表面上立了长子容岳做世子,但心中更偏爱的人是容珩,也就是陆子恒。
这人足智多谋,又城府颇深。
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怕的就是他混在了这些各国使臣中,试图以后东山再起?
所以这次万国朝圣,就是一个很好的观察机会。
这边太上皇,还有点惋惜地看着西域的那些美人,献舞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其他使臣。
身上穿着狼毛做成衣衫的粗狂男子,对容司璟拱了拱手,“我们大漠除了沙子多外,就是勇士最多了,听闻大楚的将领们也是骁勇善战,那么就来比试一番吧?”
这是挑衅的意思?
瞬间整个大堂的气氛就紧张了起来,大楚这边的人都看向了容司璟。
容司璟一脸从容淡定,“你们想要如何比?”
大漠使臣道:“可以各自派出一名勇士,身上挂着一个铃铛,谁先取走对手的铃铛为胜,不许使用武器。”
他的话音刚落,大楚这边的人脸就黑了。
谁不知道大漠那边的人,各个都是蛮力,不让用武器,这天然对他们是有利的。
容司璟却不急着答应,目光扫向自己这边的人。
甲满拱手出列,“陛下,微臣请求出战。”
以为之前的西北战事,大楚武功最高强的将领林屿跟华展奕都受伤了,实在是不宜应战。
但这何尝不是这些国家也在试探大楚呢?
容司璟微微颔首,“朕准了。”
两个人开始准备,系铃铛。
容司璟知道自己手下中,甲满的武功并不是最高的,但他却是轻功最好的那个……
这边万国朝圣宴会,如火如荼,但也刀光剑影的。
姜南枝这个皇后本该出席,不过因为还在坐月子,她也就没有出面。
看到白芷带人送来了这么多水果,她目光只是在水果上扫了一眼,就慎重地问白芷,“宴会上的情况怎么样?”
白芷:“娘娘放心,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这些水果您看看有哪些喜欢吃的,就都留下。”
“也吃不了那么多。”姜南枝只留了一部分,想了想又分出一些,让人给送到商府去。
白芷就将剩下的给太上皇后她们送过去了。
姜南枝哄睡了软糯的宝贝女儿。
儿子不用哄,这小子到了时辰,自己就睡了,乖巧懂事得不得了。
姜南枝抬起头,看着开宴会的方向。
大楚刚打过仗,国内其实是空虚的。
这个时候别说是外敌了,就连内患都是抵抗不住的。
偏偏这个时候,容司璟还失去了记忆。
希望不是她想多了,但还是得让玲珑阁那边,收集更多的关于各国使臣的信息。
还有就是,那个害得容司璟坠崖失忆的陆子恒,也得继续追查他的下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个时候,暮岁端东西进来,她脸色不太好,姜南枝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因为姜南枝如今是这后宫之主,就连当初闹腾得很欢的太皇太后,如今都偃旗息鼓了。
也让整个坤宁宫的宫人们,在宫中地位极高。
暮岁作为跟了姜南枝多年的心腹,那自然进出都被一群小宫女小太监们巴结着,自然不会有人无故欺负她。
暮岁小声道:“娘娘,奴婢听说前面宴会那边,打起来了。那大漠的人不讲道理,十分野蛮,将甲满给打伤了呢,幸好最后赢了。”
姜南枝因为之前的事情,一直对甲满多一些关注。
而且甲满也是容司璟最重要的暗卫心腹,可不能受伤了,得尽快好起来。
姜南枝立刻道:“暮岁,你去给甲满送一些跌打损伤的药。”
暮岁:“是。”
暮岁高高兴兴地拿了跌打损伤的药,去探望甲满,半路上遇见了白芷,赶紧给他行礼。
白芷刚从太皇太后那边回来,他温和道:“暮岁,你怎么来这边了?是娘娘那边有什么吩咐吗?”
暮岁:“娘娘吩咐我来给甲满大哥送一些跌打损伤的药。”
白芷一愣,“什么?”
暮岁又乖巧地重复了一遍,“娘娘听说甲满大哥受伤了,所以让我来给他送点药。白总管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去送药啦,然后还得快点回坤宁宫伺候小主子们。”
虽然如今坤宁宫宫人极多,但作为娘娘的心腹,暮岁认为自己的责任很重大,得时刻盯着那群小丫头们!
白芷茫然地点点头,目送暮岁离开,心中复杂不安。
娘娘怎么突然对甲满这么好?
哦不是,好像是娘娘一直都挺关照甲满的。
这边第一天的宴会终于结束了。
万国朝圣要连续开三天,这只是第一天,就让每个人都身心俱疲。
容司璟坐在龙椅上仔细复盘今天的情况。
西域大漠冰原南海苗疆,可以说这五个地方,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大漠的野心,不加掩饰。
西域跟苗疆表面上看着无动于衷,但内里的算计,更为深远。
冰原南海,距离虽远,但因为他们国土生活环境不好,一个常年冰封,一个常年暴风骤雨海啸……谁能就保证,他们不贪大楚这个中心大国风调雨顺的肥沃风土?
容司璟揉了揉眉心。
大楚这个皇帝,可真是不好做。
也难怪那便宜爹成天想着撂摊子了。
容司璟抬起头,突然发现今天的白芷站在那,竟然频频走神。
他十分敏锐,“发生什么事了?”
如今还有什么事,比他死活都无法恢复记忆,更棘手的么?
白芷欲言又止。
容司璟脸沉了下来,“怎么,有什么话,你对朕也不能说了?”
容司璟还没恢复记忆,除了正式场合,基本都是自称我,如今用上了‘朕’,可见是动了怒。
白芷叹了一口气。
“陛下,甲满不是在跟大漠勇士对战的时候,受伤了么?”
“怎么?”
“娘娘让暮岁特意给甲满送了跌打损伤的药……”
白芷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陛下。
嗯,很好,那张俊脸又黢黑黢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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