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庆听罢,并无异议,“照她说的去做。”
得了睿王的允准,暗卫这才离开。
看着桌面上晃动的烛火,萧容庆不自觉的回想起夜间撷芳殿内摇曳着的昏黄烛光。
他不在皇宫的这段日子里,舒云羽会否想起他?依照她那没心没肺的脾性,估摸着她根本想不起来他这个人,甚至觉得他不在的日子里,她过得更潇洒吧?
毕竟没人去找她,也没人再约束她了,她庆幸都来不及,又怎会想念他?
按照原计划,还有八日回程,但徐贵妃的事一出,萧容庆也认为不能再继续耽搁,得尽快回城处理,他若无动于衷,那端王就该怀疑他了。
只不过这次有三王子随行,若要提前回城,得给一个理由,否则安南国使臣会生疑心。
兴许他们在暗地里也会收到一些消息,但至少明面儿上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话分两头,这几日云羽都心惊胆战,因为她不确定自己的计划是否能成功。她就这般煎熬的等了两天,第三天的上午,小寻子突然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禀报,
“小主,出大事啦!徐贵妃她……”
因着跑得太快,小寻子上气不接下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秋鹭轻嗤道:“你慌什么?慢点儿说,发生了什么事?别一惊一乍的,吓到了小主。”
云羽让人递杯茶给他。
小寻子缓了口气,又接过茶盏,咕咚咕咚牛饮了几口,待气息平稳一些,这才继续说下去,“的确是大事,徐贵妃她……她没了!”
凌月奇道:“什么没啦?皇宫那么大,还有侍卫看守,难不成她还能逃跑啦?”
小寻子摆了摆手,“不是逃跑,是自尽了!”
宫女们闻言,纷纷哑然惊呼,“自尽?这可是皇宫啊!妃嫔自尽,尤为忌讳,她怎么敢?”
秋鹭只觉怪异,“这事儿尚未有定论,徐贵妃何至于自尽呢?”
小寻子兀自猜测道:“说明她心虚呗!肯定是有了身孕,她自觉已经没有活路,即便等到摄政王他们回来,她八成也是活不了的,所以干脆选择自尽。”
彩竹低呼出声,“那也就是说,她在先帝驾崩之后,真的怀上了别人的野种?那个人真的是端王?”
云羽当即提醒道:“有些话,没有实证,不能乱说。万一被人抓到把柄,借题发挥,你就要遭殃了!”
彩竹吓得连忙捂住自己的唇,“奴婢失言,奴婢谨记小主教诲,绝对不敢再乱说话!”
“往后莫要再议论徐贵妃的事,她那孩子的生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徐贵妃已经没了,线索已断,此事便无从查起。”
云羽轻叹着,脸上难掩遗憾,秋鹭只觉奇怪,“小主,您觉不觉得徐贵妃死得很蹊跷?也许她根本就不是畏罪自尽,而是被杀人灭口!”
云羽没接口,沉吟道:“太后那边儿呢?有什么动静?”
“太后已经派人去查看了,至于是什么结果,暂时无人透露,奴才还不知道。得空奴才再去打探,如有消息,再上报小主。”
“徐贵妃的真正死因究竟是什么?我们无从知晓,咱们撷芳殿的人出去之后也不要跟谁胡乱议论,瞎猜测。一旦惹祸上身,我可保不住你们。”
云羽率先警示,希望她们都机灵点儿,别惹麻烦。
宫人们应声称是,毕竟这些都是宫闱秘辛,他们也只敢私下讨论,没人敢拿到明面上去说。
云羽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永寿宫和凤仪宫的动静,徐贵妃之死,只在宫内流传,并没有大肆宣扬,只因太后心知肚明,一旦徐贵妃和那个孩子没了,她就没理由再去找端王的麻烦。
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良机,太后甚至还派了侍卫去看守着徐贵妃,却没想到人还是咽了气。
按理说,她生前是贵妃,即便人没了,也该风光下葬,然而她的死因格外特殊,太后特地将她的母亲叫进宫来,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告知于她。
得知真相的徐夫人羞愧不已,女儿与人苟且,有辱徐家门楣,太后念及先帝的颜面,并未公开此事,徐母感激不尽,哪里还敢闹腾?她只能顺从太后的意思,答应将徐贵妃秘密发丧,暂时运往静安庄,等着睿王他们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生前嚣张跋扈的徐贵妃突然就这么没了,皇后少了一个对手,她竟有些不习惯。
想当初,她与徐贵妃也曾针锋相对,先帝去后,徐贵妃偏向于端王,皇后自是看她不顺眼。
皇后以为两人还会继续都下去,没想到有朝一日,徐贵妃竟然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皇后一直认为她只是痴恋端王,并不敢做什么出格之事,未料她背地里居然怀上了端王的孩子!
她本可以安享晚年,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却因为走错一步而落得如此下场。与她斗了许久的皇后不免心中唏嘘。
徐贵妃的尸首不宜在皇宫存放太久,今儿个便要运往静安庄,云羽的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因为徐贵妃死亡的真相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甚至不知道萧容庆回来之后会不会开罪于她,她只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她不该错过!
哪怕会被萧容庆责备,她也认了!
白日里素枝患了风寒,素枝担心将病气染给舒小主,也就没在这儿留宿。
晚间云羽独自就寝,睡到半夜,她又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动静,这次她倒是迅速的睁开了眼,没有梦魇。
当看到那张熟悉的俊颜出现在眼前时,云羽没有任何的惊诧,只是抬起手指,缓缓的描画着他那入鬂的长眉,轻叹了一声,
“又梦见你了,最近我怎么老是梦见你呢?”
单就这一句,便令萧容庆十分受用,他顺势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静静的感受着久违的柔软,
“哦?梦见本王什么?”
反正是在梦里,云羽无所顾忌,也就直说了,“梦见……你欺负我。”
这两个字令人想入非非,萧容庆以手支额,哑声追问,“怎么个欺负法儿?”
云羽红着脸想了半晌,不知该如何描述,“就是先这样,然后再那样,你懂的,这种事就没必要问得那么仔细了吧?”
偏她说了出来,他便想探究她的梦境里,关于他的那些细节,“欺负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不说清楚,本王又怎知是哪一种?”
“其实你也不太需要知道,反正都是梦,梦里都是假的,并非真实发生之事。”
云羽不愿细说,萧容庆却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征兆,“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大约是在睡前回想起与本王亲热之事,才会时常梦见。”
“也没有时常吧?也就一二三四次而已。”云羽掰着指头,粗略的数着,萧容庆的墨瞳闪过一丝亮光,
“本王才走了十二天,你就梦见四次,还说次数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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