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欲无穷无尽,让神鬼都为之震惊。
王全家里只有三间土屋,其中一间屋子点了灯,秋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额头的伤也已经包扎了,这才短短几日未见,她竟然消瘦憔悴至此。
屋子里就秋水和怀夕两人。
“自从那日你走了之后,小姐就被老爷夫人关了禁闭,我们都见不到小姐了,只能听见小姐的哭声,我心中担忧,想给小姐送点吃的。”秋水泪流满面:“我天天都盯着兰溪院,根本就没人给小姐送吃的,连水都没有送,去厨房问厨娘,只说是老爷夫人的吩咐。
兰溪院除了老爷夫人和姑奶奶姑爷,谁都不能进,到了晚上,小姐哭得越发凄惨,我就翻墙入了兰溪院。”
秋水难过地摇了摇头,双手绞得十指发红,嘴唇发颤:“我发现小姐被绑在床榻上,已经几日不能进水进食,小姐看到我,让我赶紧找您去救她,说老爷要把她嫁给鬼,只有她嫁给鬼了,老爷夫人才能有儿子。”
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秋水难过得心都碎了。
怀夕咬着后槽牙:“阿蕊鬼祟不侵。”
秋水哭得更难过了,痛哭流涕:“小姐额头的皮肉都被挖了,您留下的那个红点没有了。”
怀夕眼神一暗,杀心又起:“陈恭尹做的?”
明明是风清月朗的天气,突然乌云翻滚,闷雷声声。
“是的,我本来想去给您报信的,可还是被发现了,老爷就直接将我发卖了。”秋水被困在主家,根本脱不了身。
“余良呢?”若是余良知道陈欣蕊被这样对待,也会给自己递信的。
“老爷眼睛好了,就让余良去了府城,说是要开铺子。”怀夕抹着眼泪:“姑娘,以前老爷夫人对小姐那么好,为什么变了?”
“以前他们没得选,陈恭尹伤了眼睛,夫人年纪也大了,现在姑奶奶来了,让他们献祭自己的女儿就能得到儿子,一个痴傻的女儿,当然可以舍弃了。”怀夕眸中微冷:“日子定在何时?”
“腊月二十一。”秋水每天都数着日子:“就是明天。”
“好,我知道了。”怀夕拉着秋水的手:“明天让八狗去赁个宅子,你先和我们住下来。”
秋水双眼红肿,泪水盈盈:“小姐”
怀夕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放心,交给我。”
张兰英送了一碗热汤面,敲了敲门:“姑娘,我煮了面,让秋水吃口热的。”
怀夕打开了门,抬头看着乌云如海浪一般,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神幽深。
“好生生的天气,又要变天了?”张兰英嘟囔了一声,端着碗进了屋子:“秋水,来吃面。”
房屋逼仄,大家挤着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东樵子就和八狗去赁宅子了,等到中午就回来了。
“哎,哎,哎!”八狗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姑娘,我们赁了一套宅子,除了位置偏僻一些,价格十分公道,一个月三两银子。”
他们最多也只在山下住一个月。
怀夕点了点头:“行,既然宅子已经赁好了,就直接搬过去吧。”
王全早早就去了卤货铺子,家中的寡母把他们送到了门外,叮嘱道:“有空再来玩啊。”
众人道谢之后,往钱园去。
“钱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几年前家中的人陆陆续续地死了,这宅子就被县衙收回去了,一直挂在牙庄,但是一来它位置偏僻,二来别人嫌弃不吉利,这宅子就一直空着。”
他们这么多人,若是住店,一个月少说也要十两银子,赁了这么大一间宅子只要三两银子,确实便宜。
八狗已经全部打听清楚了,此时脚步轻盈:“嘿嘿,我才不嫌弃它不吉利,若是不吉利,哪比得上我们每日埋尸不吉利?”
“胡说!”东樵子手上拿着一根木质的如意,轻轻敲了敲八狗的手臂:“埋尸是积阴德的善事,姑娘,是不是?”
怀夕点了点头:“没错,虽然我们住在山下,每日还是要上山埋尸,东樵子不要再和我抢了。”
“是,是是,我就等着姑娘去埋尸。”
一行人说说笑笑就进了钱园,这宅子年久失修,又一直没有赁出去,风吹雨打,门头就越发显得荒凉了。
宅子若是没有人住,垮得就快些,所幸这是衙门的产业,平常也有匠人维护,倒不至于不能住人,只是灰尘比较多。
钱园以前可是一座大宅子,宅中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只是他们人手有限,也不往后院去,只把前院的屋子收拾出来了几间,勉强能够住人。
张兰英他们忙得热火朝天,怀夕却站在一棵槐树前,已是冬日,这槐树却茂盛得犹如剩下。
“姑娘,你要干什么?”八狗正拎了一桶水过来,见怀夕正在仰头看那棵槐树。
“你待会得空,帮我砍一根槐树枝,我有用。”怀夕说道。
“好,我把水送过去就来砍。”八狗往后院指了指:“姑娘,我刚打水的时候,站在墙上往后院看,那里开了很多花,比槐树枝好看。”
怀夕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前院的屋子收拾出来了,张兰英又开始收拾厨房,东樵子忙着出去采买。
怀夕看了看日头:“你们忙着,我先上山一趟,顺便把张兰英的鸡带下来。”
张兰英赶紧擦着手走了出来:“我随姑娘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脚程快。”
怀夕一个人出了钱园,径直往天凝山上去,果真,等她上了山,发现空地上放着一具老者的尸体,她把尸体拖去埋了,又把那些鸡捉住,绑好,用扁担挑着往山下去,她感觉腰间一热,只见那萤石泛着蓝色的光,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
等回到钱园时,天已经黑了,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姑娘!”听到动静,八狗赶紧迎了出来:“姑娘,槐树枝我已经摘好了,放在您的房间。”
怀夕把扁担递给八狗:“让张兰英把这只公鸡杀了,公鸡血拿小罐子给我留着。”
“啊?”八狗不明所以,还是应了是:“好,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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