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夕这一觉睡得格外充沛,她闭着眼睛转了一个身,竟然不似往日那般觉得寒冷,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把脚伸出了被窝。

    突然脚上一凉,她猛然睁开眼睛,腾地坐起身,待发现脚上的鞋子,她睁大了眼睛,瞬间,眼里就扬起了笑意,一抬手,只见桌上的水杯直接飞进了她的手里。

    隔空取物!

    她立刻放下茶杯、褪下鞋子,坐在床榻上打坐,双手交握在腹部,一粒泛着白光的珠子缓缓升起。

    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用凡人之躯结丹了。

    “姑娘!”这时八狗立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看见门边睡着一只白色的猫,眼睛里又是惊奇、又是疑惑:“姑娘,您赶紧出来瞧一瞧。”

    怀夕睁开眼睛,面上带笑,原来并不需要凡间的道法就能修炼,只是不知道这结丹的缘由是什么,应该不是简单的吸收日月之精华吧。

    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拉开了门,本来躺在地上的白猫站了起来,一双如碧湖一般的眼睛看着怀夕。

    怀夕扫了一眼,看向八狗:“怎么了,你让我看什么?”

    八狗赶紧拉着怀夕往银杏树下走,到了跟前,仰着头看向郁郁葱葱的银杏树叶,伸出食指指了指:“姑娘,你看,那几片叶子是不是在发光啊。”

    八狗每日要扫树叶,眼见着秋天已经到了,若是别处的银杏树早就开始泛黄了,但是,院子里的这棵银杏树依旧是绿色的,他今日随便瞟了一眼,就发现树冠里面有几片叶子在发光,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怀夕也仰头看去,的确看到那发光的叶子,若是仔细看,夹杂在树叶中发光的叶子十分显眼。

    这时方卉出现在怀夕身侧:“昨晚我待在树上,也看到了这叶子发光,试探地去摸了摸,顿感舒适,只一晚上,我的修为就精进了不少。”

    怀夕眉头微挑:“有几片发光的叶子?”

    “五片!”

    “五片!”

    怀夕和方卉异口同声地说。

    方卉一惊:“你怎么知道?”

    怀夕突然回头往这院子里看了看,她大概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开始结丹了。

    阿藤、魅、桃娘、方卉、猫妖 。

    刚好是五片树叶。

    原来如此,难怪她的血液能净化鬼气和妖气。

    修炼一途终于有了进展,不必每日守株待兔,等着道人上门了,怀夕心情轻松。

    “姑娘,这树下怎么有一尊狸猫像啊,要不要放到大殿之中去?”八狗看着那尊狸猫像已经倒在了地上。

    怀夕垂目看了一眼,嘴角是冷漠的笑意:“它也配?”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嚣,八狗赶紧出去看,只见一队禁军拥着几个大和尚从法身寺中走了出来,俱是一脸凝重。

    沿路的百姓都驻足看,八狗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裘安修。

    禁卫军和那些大和尚都骑着马离开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刚才也没有和裘安修说上话,八狗赶紧窜进人群中打听:“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是禁卫军来请大和尚。”

    “天啊,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下午几位贵女在钱塘江游船,船翻了,京兆府和禁军都去捞人了,死了好几个,哎呀呀。”其中一个男子吓得直摆手:“你们是不知道啊,我昨天就在钱塘江,那救起来的女郎都疯了,死了的,竟然从嘴里窜出好多老鼠。怪我怪我昨天非要去看热闹,一夜未睡,就想着今日来法身寺烧香拜佛,佛祖保佑。”

    一想到那场面,所有人都头皮发麻,从嘴里跑出一堆老鼠,真是想想都能吓死人。

    八狗再也听不下去了,赶紧回了观里。

    怀夕立在门口,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转身进了观里,走到银杏树下,把那狸将的神像放置在廊下的桌子上:“八狗,送把刀过来。”

    八狗不明所以,转身去拿了一把匕首:“姑娘,你要匕首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八狗发现那狸猫像似乎在发抖。

    怀夕喊了一声:“莲花化生镜!”

    突然一束光照在狸将神像上,竟然显得还有些圣洁。

    怀夕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匕首漫不经心地在神像上划着。

    那神像竟然在发抖,八狗看着震惊不已。

    “怎么?还不出现吗?”怀夕的声音裹着冷意,紧紧地盯着神像。

    那神像只是发抖,却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怀夕没有了耐心,手持刀柄直接刺了下去,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回荡在院子里,刀口处竟然沁出了血迹。

    八狗吓了一跳,脸色惨白:“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些畜生不听话罢了。”怀夕抽出匕首,又刺了一刀:“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更能忍。”

    又是一声叫声。

    这叫声吓得阿藤白猫妖他们都往银杏树里钻,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狸将神像上已经出现了十来个窟窿,但是它依旧没有现身,怀夕觉得无趣,丢了匕首起身:“莲花化生镜,看住它。”

    “是!”

    怀夕抬步往外走,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八狗:“你随我走一趟!”

    八狗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还是随着怀夕往外走,只是到了门口转身就要锁门。

    “不用锁了,有人看门。”怀夕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观里要么是妖,要么是鬼,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偷的,她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八狗:“往里面吐口水。”

    八狗接过瓷瓶:“吐,吐口水?”

    “是,现在吐,越多越好。”

    八狗无奈,只能一边走一边吐口水,只吐得自己口干舌燥的。

    等怀夕和八狗赶到李府的门口时,正见到裘安修带着一个大和尚从府里出来,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好。

    裘安修看到了怀夕,双手合十向大和尚行礼,待大和尚骑马离开,才迎了上去:“你们怎么来了?”

    “李小姐的情况怎么样?”

    裘安修看了一眼门口的禁军,把他们往旁边引:“一共有二十来位贵女去游船,死了十一个,活着的都神智不清了,喊着猫、妖怪,刚大和尚来了,驱了半天也没用,只能用药先让她睡了,不知道醒来后会不会好。”

    话音刚落,屋子里跑出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婢子:“大和尚,大和尚,快点,小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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