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和太阴星君万年前就是夫妻,如今各有神位,隔阂却未消散。
没想到两人竟然都入了凡间,颜文卿受桃娘之诱惑,是把方卉认成了太阴星君吗?
“若颜文卿是东君,你就更该放了他,就算你要隐瞒,又能隐瞒到何时?”
狸将知道怀夕说的有道理,空中突然一阵白烟,除了浑身是伤的桃娘,就是被缚神锁绑成粽子的东君。
怀夕一扬手,解开了缚神锁,只见一脸茫然的颜文卿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扫到怀夕有一丝的疑惑:“你是?”
“东君!”怀夕手指朝他的眉心点去,语气十分不赞同:“凡间危险重重,你和太阴星君竟然同时入凡间,若是你们都出了意外怎么办?”
东君的眼神这才渐渐清明,身上日光大盛,双目有神:“怀夕君,太阴星君怎么样了?”
“不论你和太阴星君有什么龌蹉,既然你们已经成神,就应该以守护三界的生灵为己任,而不是私自下界再续前缘。”怀夕简直要被气死了,东君和太阴星君是日神和月神,看来,地府没有了生死簿,连这些神明也都不规矩了。
东君被怀夕说得满脸愧色,的确是因为凡间没有生死薄的桎梏,他与太阴星君心中有憾,才决定下凡再续前缘的:“怀夕君,我知道此事是吾之过,但是现在太阴星君神识碎裂,请容我拼凑了她的神识再回上界。”
怀夕摇了摇头:“你现在必须回上界,太阴星君的神识交给我。”
神佛下界,受天道的禁锢,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否则,太阴星君也不会因为误入阵法而神识碎裂,所以东君一直待在凡间也十分安全,比如他的魂魄先是被桃娘吞噬,又是被白猫妖抢夺,缚神锁也让他失去了意识,若是他有个万一,太阳出事,比月亮出事造成的恐慌会更甚。
东君知道怀夕说的没有错,但是此番下界,他想有始有终,能和太阴星君一同归位:“还请怀夕君成全。”
怀夕被气得龇牙咧嘴的:“成全?方卉,出来!”
本来藏身银杏树的方卉一身喜服,缓缓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男人,她明白了一切。
他只是受了桃娘的魅惑才娶的自己,而他不仅是天上的神,更已经有了心上人。
一看到方卉,东君身子一颤,眼里流露出愧疚。
怀夕面有怒色:“你同太阴星君有情感纠葛,三界都管不着,但是,你不应该伤害到别人。方卉为了你,一生都毁了,等了你足足三十年,这三十年,她受尽了苦楚,原本,她是可以转世投胎的,就是因为放不下你。天神私自下凡,伤害的却是普通的凡人,你要歌颂你们的爱情,却让其他人成为祭品,东君,我私以为,这样是不对的。”
东君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没有想到耽误了方卉三十年。
“你现在立刻归位,太阴星君的神识交给我,我势必也会让她归神位。”怀夕摁了摁眉心:“地府没有生死簿,单靠地藏王菩萨的一双眼睛,肯定多有遗漏,凡间危险重重,东君不可在此涉险。”
东君叹了一口气,恭敬地冲怀夕一揖:“吾知晓了,太阴星君的神识就拜托怀夕君了。”
怀夕点了点头。
东君的神识化成一抹巨大的亮光钻进了大殿之中的神像之中,此时,乌云散去,阳光挥洒如金,整个世界似乎都变成了金色。
金色的阳光灼烧了方卉,她急急退到银杏树下,悄悄抹泪。
怀夕走了出来,看向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下该去转世投胎了吧。”
方卉眼睛通红,抬眼看着怀夕,点了点头,顿时泣不成声:“怀夕君,为何他一句话都不同我说,难道,他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情分吗?”
“若是他对你有一丝情分,你又会怎样?没有情分又能怎样?”怀夕无奈地看着她:“情爱虚无缥缈,就算东君和太阴星君已是天神,也受情爱禁锢,你这凡人又怎能窥破呢,我私以为,世间的情爱只是一个骗局。”
方卉抬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怀夕:“骗局?”
怀夕点了点头:“骗你们这些傻女人的,行了,去投胎吧,下辈子不要受情爱之苦的,我一向不解,难道没有了情爱就真的活不下去了,这人间万千河山,就真的比不上那么一个男人?”
三十年的寻找和奔波,到后来只是变成了执念,今日见到了东君,那人的身份比颜家的公子更让自己难以高攀,方卉点了点头,似是下定决心:“借您吉言,下辈子不再受情爱之苦。”
银杏树干上出现了一个光圈,这一次,方卉没有任何迟疑地进了光圈:“怀夕君,保重!”
“你也保重!”
结界散去,南山观中的喧嚣和热闹直接撞入自己的眼里,耳里。
香客们看见站在银杏树前的怀夕,一拥而上。
“怀夕姑娘,我家里小儿啼哭不止,是不是看到什么脏东西,您可否登门一趟?”
“怀夕姑娘,我整日腰酸背痛,城门口的瞎子说我背上有只鬼,您替我瞧一瞧啊。”
“让开,让开,怀夕姑娘,您看看我脸上突然长的一块斑,能不能给一包香灰啊。”
场面一时混乱不已,若不是八狗眼疾手快,和许孚远护着怀夕出了人群,怀夕就要被这些香客撕碎了。
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了后院,八狗心有余悸:“姑娘,你还是不要随意出门的好,太吓人了。”
许孚远的袖子都被扯烂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样下去怎么好啊,门都关不上了,也没有那么多香灰。”
怀夕也有些无语,见他们形容枯槁:“从明日开始,观里每日只开门一个时辰。”
怀夕起这么一座道观,本来就不是为了香火,如今,她也有了修炼之法,这道观就更不重要的,若是每日都这么疲累,倒不如关门算了。
八狗和许孚远还没有反应过来,许疏桐突然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奇怪:“怀夕,法身寺的大和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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