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陈为他们依旧边训练,边上课,日程依旧是得满满的,风雪无阻。

    而特训营却是意外的平静,有新的人不见,也有人重新回归,却无大事发生,依旧是昼起夜伏,挥汗如雨。

    不过,周邦这些天确是忙得不得了,每天要和陈为他们一起训练,保持团队的默契度,同时又要负责安保和排查细作,每天累得差点猝死。

    为了给自己放个假,也给陈为他们放个假,所以……

    “放年假?”胡耀很吃惊,周邦这小子一出部队就放飞自我了?

    “没错,我提的建议,上级已经给出批示,咱们接下来有半个月的假,一直放到大年初七呢。”周邦的语气里满是轻松,他在部队里的时候可没这么长的假呢。

    当然,虽然对此感到非常意外,但上级是这么安排的,他们只能牺牲掉对训练的“热爱”,投入到假期的“摧残”之中,默默接受假期对意志的腐蚀。

    陈为虽然心里有自己算盘,但是一时间抓不到机会,所以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收拾东西,上了回东阳的火车。

    受到诡异入侵的影响,火车的轨道铺设经过了很大改动,增加了安全性,但相应的,耗费的时间也更多,更加颠簸。

    陈为拎着箱子下火车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雪却没有停,细密的雪片一刻不停地压下来,让陈为大衣上粘上了一层冰粒。

    很小,相应的,商业发展程度不高,所以大半夜的,路上的行人和商贩不多,又是快过年了,没什么人往外跑,所以陈为没有见到可以载他一程的人。

    东阳在华国的偏东南方的位置,冬天气温比北方高,但是现在仍在零度以下,再加上南方独有的湿冷气息,饶是陈为也不自主地向下压了压帽檐,准备拿手机打个车,可是半天没有车接单。

    是啊,小年夜的半夜,哪里会有人还往外跑呢。

    陈为无奈摇了摇头,却没有多余的表示。

    反正,他早就习惯了。

    上一世的父母,不喜欢他这个高考只考了所双非院校,还学了法医,没什么前途,又整天绷着脸,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大儿子。相反,性子温顺外向,会讨父母喜欢,从普林斯顿毕业,29岁就成为世界五百强的公司的ceo的小儿子才是他们的掌中宝。

    最开始,他们碍于面子还会让陈为回去过年,后来,他们连陈为的饭都忘记煮了,陈为也再也没有回去过,往后的日子,每到过年,陈为总是以值班为由待在刑警队里,就算没有值班任务,也是自己走上一个小时回到家里,煮一桶泡面当成年夜饭,然后,早早睡去。

    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而这个世界的陈为小时候还可以和福利院的小朋友们一起包饺子,打雪仗,但其实他孤僻惯了,从来没有参与进去过,而上了高中后,也是自己一个人待在不会关门的宿舍里,吃着从超市买的,冻得发硬的面包,在寂静中度过长夜。

    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孤独而已。

    陈为出了站口,站在了盖上了一层雪被的,冷清的十字路口之中。

    他其实不太认路,上次是老李送他过来的。

    陈为拿出手机准备导航,才想起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导航这种东西了,刚把手机收回去,耳边却突然传来的呼喊他名字的叫声。

    陈为的耳力很好,不会听错了但他还是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毕竟现在的风声不算小。

    直到——

    “小陈!”

    老李穿着一件羊毛衫向陈为跑来,身上还有热气冒出,似乎刚从暖和的地方出来。

    陈为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很快缓过神来,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

    “李叔,你怎么来了。”

    老李显然是一路飞奔过来的,先缓了一阵才开口道:

    “不是你小子怎么回事,到站了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打电话给火车站的人,我都不知道最后一班车已经到站了,一个人在雪里傻站有意思吗?”

    似是责备,陈为却只听出了莫名的心疼。

    是对我吗?可是我跟他非亲非故,也没有任何利益往来,为什么呢?

    陈为几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纵使他学会了戴上面具,穿上马甲,和所有人虚与委蛇,他依旧不会应对。

    没有接受过关心的人,怎么会知道怎么回应关心呢?

    陈为有些窘迫地答道:

    “没,我··我忘记了。”

    陈为的脸一片通红,应该是冻的吧。

    老李没顾得上继续数落,左手直接提住行李箱,结果第一下竟然没有将行李箱从陈为的手上抽走。

    陈为也没想到,护住行李箱,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他反应过来后立刻松开了手,老李这才把行李箱提在自己的手上,笑着打趣:

    “你小子训练得不错啊,手劲这么大,都快赶上我年轻的时候了。”

    老李右手提着行李箱,左手则是搂着陈为,快步向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老李几乎是赶着陈为上了车后座,自己把陈为的行李箱搬进了后备箱里。

    老李的车技亦如既往的稳,哪怕路上的积雪已经不浅,依旧安安稳稳,平平安安地把陈为带回了家。

    “为民小区,咱们回来啦!”

    老李颇为兴奋踢开车门,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箱,带着陈为回到了六楼的家。

    陈为本以为打开门是黑漆漆的一片,所以一开门,手就直接往灯的开关摸去,结果——“啪”的一下,将原本开着的灯又给关上了。

    陈为:???

    老李:???

    房间里的人:???

    陈为连忙将灯又打开,这才发现房间里,老张正在厨房里忙活。

    “张叔,你·····”

    陈为再再再次意外,而老张虽然被突然熄灭又亮起的灯弄得不知所措,但是看到陈为他们回来了,直接拿起手上的葱给陈为打了个招呼。

    陈为求助般地望向老李,老李则是温和地说道:

    “你张嫂他们回娘家去了,老张为了喝酒,留了下来,知道你要回来,特意找借口过来的。”

    老张不高兴了,立刻反驳:

    “什么喝酒,我这是为了给小陈一个家的感觉,你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吗,有种把桌子下面的酒都扔了。”

    “你!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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