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纸盒子,陈为不用看,就凭床单上的那些污渍就能猜出是什么。
而结合污渍的面积和覆盖的厚度以及纸盒子的开封数量来看,这里的人根本没有用上几回那东西,剩下的大多数,都是肆意的放纵。
陈为的脸上不由得多了几分阴郁,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翻找半天后,陈为翻出了一个小纸团,小心翼翼地展开后,蓝色的纸片上,用歪歪扭扭的粉色彩笔留下了一行祝福:
姐姐生日快乐。
字迹很稚嫩,下笔力道不够,也没有任何笔锋可言,甚至连笔顺都只有入门级的程度,很显然,留下“贺卡”的估计还是刚学会写字不久的学龄儿童。
纸条塞在一堆瓶瓶罐罐里,虽然并不显眼,但只要一翻找瓶子,蓝色的纸团就会出现在视野里,完全不像是随意放置,倒像是想偷偷给个谁惊喜,故意放在那个位置的。
很幼稚也很单纯的一个想法,陈为并不能理解这样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和作用的行为。
陈为将纸团随手塞进口袋,似乎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又开始翻找其他的重要线索
陈为又翻找通,倒是又找出了一张纸,只是这张纸明显重要得多——
【姓名:言翩然】
【性别:女】
【年龄:27】
【职业:数学教师】
【工作单位:东阳第一高级中学】
【诊断意见:1、器质性精神障碍 2、偏执型精神障碍 3、重度抑郁症,且有严重自杀倾向】
这是一张精神疾病诊断书。
原本陈为看到药品的时候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如今这张精神疾病诊断书更是提供了确切的证据——
这个房间里曾经生活过一个患有多重精神疾病的女性。
从诊断书上的日期来看,这是一年前的诊断,也就是说,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流速,这位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士足足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一年有余。
陈为将身子弯下来,果然发现桌子下面的墙壁的石灰近乎完全脱落,砖缝里布满了指甲的扣划痕迹,深浅不一,时间估计也有前有后,不是一次两次的行为。
陈为更仔细一些,甚至能看到有些细小的,粘着干涸血迹的的皮屑。
陈为将身子贴近,闭上双眼开始侧写,分析当事人的身心状态。
床底下的脚印从砖缝的痕迹来看,当事人的身高应该在130厘米到140厘米之间,年龄应当在八岁到十岁之间,抓痕凌乱,且伤及自身,说明精神状态极其不稳,砖块上的痕迹却力道明显不足,身体应当严重发育不良,手指部位的力量严重不足。
脚印杂乱且位置不一,也有很多不同种类,但可以肯定,每次的鞋印都只有一对,也就是说当事人藏在床底的时候,身体近乎是静止的,换句话说,他在刻意地不让自己发出动静。
桌子的背面和床板背面都有暗红色的干涸血迹,它们组成了无数的文字。
“去死!”
“放开姐姐!”
“救命!”
··············
血字的内容各异,但是扭曲和无力却是融进了每个字里面,陈为伸出手指,按照血字的笔画,一笔一笔地描摹。
悲哀,怨毒,痛苦,绝望········
陈为将自己代入,他可以精准分析出每一种感情,尽管他无法感同身受。
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大概率还是男孩子,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多次躲在床底,愤怒到频频自残却又强行控制住自己 的动作,不让自己被床上的人察觉?
陈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需要一条线,一条贯穿始终的线。
确定床底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陈为翻出床底,拍拍身上的灰尘,并将有用的线索收集起来。而老李他们也已经检查完了床单和被褥以及房间里其他的杂物。
“先离开这,那几个家伙估计快回来了。”谢安济手臂上的诡眼闭合,对着老李他们说道。
老李和陈为一齐点头,三个人将房间基本还原,随后迅速地离开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了一盏孤零零的老旧白炽灯,发着微不足道却又不可或缺的光亮。
谢安济带着几个人在黑暗里穿来穿去,在诡眼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暂时来说相对安全的小包间。
老李几乎是瘫坐在连椅上,跑来跑去的,实在是太费劲了,陈为安静又乖巧的坐在旁边,待到谢安济确认了一遍周围暂时没有危险的时候,几个人这才开始汇总收集到的线索。
老李看着另外两个人貌似都在等他先开口,也没有耽搁,压低声音:
“那个床的牌子和款式我看了一下,是前两年的款式的单人床,不算太老,买的时间不会早于前年,但是按照床脚水泥的磨损痕迹来看,应该已经用过一年左右了,基本可以判断这张单人床是去年买的,一直用到今年。
“床单和被褥都很久没洗过了,至少得有三个月,残留物太多;从精斑的面积和结块厚度来看,做爱次数很多而且极为频繁,但是每次的量应该不大,所以当事男性的相关功能可能存在问题;从床单的破损程度来看与其发生性关系的女性曾和其发生过激烈的争斗。”
老李停顿,深吸一口气,给出了最终的结论:
“那个房间,应该发生过长期的,暴力性的性侵行为。”
陈为了然,随后将口袋里的诊断书和和几个药瓶放在桌子上,“略微紧张”地开口:
“这是我找到的诊断书和药瓶,根据诊断书来看,受害人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需要服用大量的精神类药物,所以,我怀疑这几个药品就是受害人服用的精神类药物,从诊断书上的日期来看,受害人大概率是由于施暴人的侵害才患上精神疾病的。
“而且根据我在床底下找到的痕迹,受害人被侵害的时候,还有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很可能是受害者的弟弟,藏在床底下,见证了一切,并且·········不止一次。”
谢安济伸手,将诊断书和药瓶拿了过去,利用诡眼的能力端详一番后,点了点头,认可了陈为的推理,补充道:
“施暴者的身份我大概可以确定了,是东阳市一中高三的年级主任,我在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了他的工牌,不过,根据我的记忆,他应该还有另一个身份——东阳一中的执行校长,全市第三大的慈善家,罗满盈。”
东阳市所有叫得上号的人,他们的资料谢安济都记得一清二楚,作为东阳最重要的学校,门面之一,一个行政校长,谢安济自然认识。
老李义愤填膺地轻锤桌子,陈为也很给面子的表示愤怒,但他的心里却是门儿清。
他上辈子可没少出这样的警,外界看到的——破了案子,曝光了案件后,再也没有悲剧的声音,自此天光大亮,正义昭昭。
而实际上,不过是变本加厉的罪恶和数不尽的“内部清洗”罢了。
公众听不到悲剧,只是因为那些人不再希望出现在焦点里了而已。
至于受害人,当命脉被握在加害者的手里,挣扎或是逃避?止增笑耳。
陈为一边“愤怒”,一边继续听谢安济的分析:
“那个房间原本是一个备用的储藏室,我找到了之前储藏食物的记录单,上面的食物储藏在去年九月份之后就停了,也就是说这个房间被空了出来。所以可以初步确定,侵害行为从去年九月一直持续到近期。”
谢安济换了口气,语气有些冰冷地开口:
“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那个受害者偷偷留下的录音笔,你们可以听一下。”
【我的好表妹,你还是乖乖地伺候好我吧,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实习期会圆满结束。】
【对了,如果我没记错,大舅他们好像都还在住院吧,尿毒症加白血病,这可都是个烧钱的主,小波的学费好像也要交了吧,你要是没了工作,你的家庭好像就有点麻烦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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