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言很快就告辞了,周玄却神情惴惴,自她走后就没有再笑。

    旁边的竹石不禁担忧询问道:“公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把楼神医再请回来?”

    “不,不必……”

    周玄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袖,片刻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竹石。

    “她昨日和那人出去了?”

    竹石点头。

    是啊,咱们大女昨日去花船,把楼神医也带去了。不过公子放心,楼神医洁身自好,跟着大女跑了多少地方,从不乱来。

    周玄不争气的红了脸,责备地看了竹石一眼。

    “我放什么心,休要乱说。”

    他心里想,竹石说得对,楼言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个季节开始热起来了,河面上多蚊虫,许是被咬的也说不定。

    ——

    永州是人口大州,不仅交通便利,各行各业都繁荣兴盛,因此居于永州的阴阳门也十分富有,光是阴阳门的总舵就占了城里五分之一的河畔。

    周记和楼言说,她们此次是秘密出行,因此不能张扬,于是在永州城里较为安静的地方买了栋宅子住下来。

    楼言心里默默吐槽,这家伙每次去逛花楼都要报一次名号,究竟哪里低调了。

    在城中安顿好后,周记也不急着联系阳明,依旧是带着楼言吃喝玩乐,还兴致来了,买了家花楼下来,只因为喜欢花楼的装饰。

    “太风雅了,楼神医,你觉得漂亮吗?实在是书里写的那个颜如玉和黄金屋啊!”

    楼言在众人诡异的眼光中点了点头,极力称赞周记的才华。

    周记满意地点头,于是大手一挥,将花楼送给了楼言。

    她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楼言的肩膀。

    “这下你就不必掩藏自己的喜好了,哪个女人不喜欢新鲜,压抑久了会得病的,楼神医有没有听过那句话,叫医者不能自医?”

    说完,周记很有风度地甩头,左拥右抱,上楼玩耍去了,留下楼言和老鸭大眼瞪小眼。

    “……”

    老鸭笑着先开了口。

    “大女这边请吧,咱们商议一下楼里的生意。”

    “好。”

    楼言从老鸭口中得知,这花楼也是他刚盘下来没多久的,之所以肯卖给周记,也是因为这花楼不挣钱。

    “……你倒是诚实。”

    老鸭叹了口气。

    “不瞒大女,楼里的男伎们个个都年岁大了,本是接不了什么客的,实在没想到会迎来这么位财神。”

    老鸭说的是周记,他说的也挺有道理,周记找男人都喜欢年纪稍微大点的,太年轻的他还看不上,只能说遇到周记,算这家店有福了。

    楼言也没有管理花楼的经验,所以打算让老鸭继续经营着,她慢慢学习一下,有了好的想法再来找他。

    老鸭一口应下。

    “贱伎名为青莹,大女直呼贱名就好。”

    这名字还挺好听的,楼言不由得多打量了一下老鸭。

    他其实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也就三出头的样子,即使脸上覆盖着厚重的妆粉,也还是能看出他五官秀丽,年轻时应当也是头牌。

    只可惜青楼里的男伎向来年纪都不大,客人们又喜欢嫩的,岁月不饶人。

    楼言在青楼里四处转了转,发现这里环境确实不错,地方也足够大,足够明亮,外面就是河面,哪怕建成酒楼或客栈都是不错的。

    陪周记逛完,楼言又去永州的药材铺子转了转,买了些药回去。

    周记见她对周玄的病如此上心,不禁出言调侃她。

    “我说楼神医,你该不会对我那弟弟有什么心思吧?”

    “在下不敢,大女放心,在下只是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病例,并不敢越矩。”

    周记笑道:“瞧你胆子小的,就算有什么,你只要讨好本大女就是了,一个男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

    楼言不免对周记的话感到不悦,又有些疑惑。

    周家不是要用周玄和阳明做交易么?怎么听她的意思,并没有这个打算。

    难道只是骗阳明替她做事?

    楼言很快就等到了机会。

    第二天她像往常一样去给周玄把脉,却见竹石站在门口,正一脸焦急走来走去。

    “怎么了,竹石?”

    见楼言来了,竹石赶紧跑过来求助。

    “求楼神医帮帮我家公子,那讨厌的人又来了,这次还得寸进尺想跟我家公子单独相处,将我打伤扔出来……可她来这里是大女允许的,如今没人帮得了公子,只有请楼神医进去看看我家公子了!”

    楼言自然知道竹石口中讨厌的人是谁,赶紧就推门进去。

    屋里的阳明正将周玄堵在床边,周玄咳嗽声不断,手指紧紧攥着床帐,虚弱的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

    而阳明心怀不轨,眼神下流地还在朝他逼近,似乎就打算将他逼到床上去,趁机做些什么。

    “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闯公子闺房!”

    楼言提起药箱就向阳明砸去。

    阳明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医者,便没有在意,随意伸手去接她的药箱。

    可楼言手中凝了六成的内力,一箱子砸下去,阳明整个人都傻了。

    那药箱从她的手一直砸到脑袋,哗啦啦的血就从她脑袋上流出来。

    “你……放肆!”

    楼言是计算了力道和穴位往下砸的,阳明刚说了几个字,便直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见她晕了,楼言暂时没功夫搭理她,赶紧来到床边,去看周玄的情况。

    “公子没事吧?”

    周玄一把将楼言紧紧抱住,浑身发抖,从小养在深闺的他,还是头一次遇到阳明这般龌龊的人,整个人魂都快吓飞了。

    楼言伸手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他道:“没事了,没事了,她已经晕过去了。”

    温柔的轻哄瞬间就让周玄红了眼,他此刻再也不想顾虑什么名声和矜持,不管不顾抱住楼言,与她紧贴着,将脑袋埋在她肩膀上,努力嗅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

    “咣当”一声,是金属掉落地面的声音。

    楼言低头一看,是一把从周玄手里掉出来的剪刀。

    若是她再晚来一会,周玄这会说不定已经做出不理智的事了。

    想到这里,楼言眉头紧皱,更是对阳明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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