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言将舒鹊扶起来,认真看了看他没有受伤,这才放心。

    “公子跑的这么急,可是有事?”

    “……大人,我……”

    舒鹊涨红了脸,差点就又给她带去麻烦。

    “大人又救了我一次……”

    他喃喃着,目光却分毫不敢看她,怕自己一抬眸就再也无法割舍。

    楼言一开始对舒鹊的印象很是不好,大家贵族的公子,刁蛮跋扈,视人命如草芥。

    只是越与他接触,就发现他其实心中很是敏感,只是被惯坏了,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周围人都那样做,他也就那样做了。

    舒浅跟她说,当时舒鹊同意与大皇女的亲事,是因为大皇女抓了舒鹊的乳爹一家威胁。

    舒家虽然是大家族,但是因为几个下人就与大皇女翻脸,是万万做不到的。

    可是舒鹊愿意。

    可见这人的好与坏,是真的很难评断。

    看着舒鹊欲言又止,却说不出话来,楼言很是善解人意的邀请他回府。

    她的府邸离得不远,舒鹊身上都脏了,衣摆处还磨破了一截,就这么回府对他的名声不好。

    楼言与堂舟成亲后,家中后院有了男主子,便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了。

    “公子若是不介意,不妨与我一同回府,家夫与公子身形相仿,有干净的衣袍可让公子替换。”

    “……好,多谢大人。”

    舒鹊恍恍惚惚跟着楼言行走在闹市间,他衣袍脏乱,是他最狼狈的时候,却仍希望这条路越漫长越好。

    回到关府,楼言简单跟堂舟说了舒鹊摔倒的事,请他帮忙找身衣物。

    堂舟很是乐意,带着舒鹊回房去换了身衣物。

    对于舒鹊的大名,堂舟是早就听过的。

    他与楼言之间的纠缠,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今日还能见楼言将他带回府。

    堂舟知道楼言很招世家公子的喜欢,她那么好,谁不仰慕。

    因此他早就知道府中并不会只有他一人,倒是对舒鹊并不介意。

    只是看舒鹊沉默寡言的样子,还有楼言大大方方的坦荡模样,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如何。

    “舒公子腰真细,这身浅青色的袍子我做了就一直没穿过,倒是与公子最相配。”

    舒鹊看着镜中那抹浅青色的身影,弯身道谢。

    “多谢殿下割爱。”

    “客气什么,这都是缘分。”

    堂舟将舒鹊扶起来,朝着他微微一笑,接着要带他出门。

    在出门的前一刻,舒鹊拉住堂舟的袖子,问他。

    “殿下很爱大人吧,肯为大人前往灵州那遥远的地方。”

    提起楼言,舒鹊满心满眼都是暖意。

    “公子不觉得能与自己爱的人相守,是此生莫大的幸事吗?”

    “……是啊,幸事……”

    舒鹊喃喃两句,点了点头。

    ——

    阎一特地问了楼主,他可不可以去灵州开设绝命楼的分堂。

    楼主淡笑一声,苍老的面上涌现出难得的怀念。

    “阎一,你可知,绝命楼最初是设立在哪里的?”

    阎一怔愣了好一会,才试探着说出口。

    “灵州?”

    “正是。”

    老楼主将自己手中的金杖摸了又摸,像是在抚摸自己最亲密的爱人一般。

    “说来,如今诸事已毕,绝命楼在灵州的总堂也该让人回去打理了,你可愿回去?”

    阎一很是激动,立马跪下。

    “多谢楼主!”

    老楼主不仅是阎一的主子,更是一手将阎一养大的恩人。

    对于这个恩人的年龄,阎一从来都不清楚,但阎一知道,自己这条命都是老楼主的。

    在那样一个寒冬,若不是老楼主将他捡回去,他早就死了。

    老楼主将他扶起来,打量着如今已经长大的他,十分满意自己养出来的孩子能够独当一面。

    虽是个男子,却杀伐果决,是个能干的帮手,也会是绝命楼未来可靠的楼主。

    “你去吧。”

    ——

    离京那日。

    楼言本来和宁向柏说好了,不让他来送,让他安心在家里休息。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换上初见时的绛紫色衣袍,登上城楼,远远看着她的车马。

    来送楼言的人并不多。

    京中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人,见她虽为灵王,却被女皇忌惮,便也无意来凑热闹,谨防惹祸上身。

    周记却是大张旗鼓,还带着自己有孕在身的正夫前来相送。

    她早就给楼言准备了许多东西塞到她行李里,又念叨着叫楼言一到灵州就给她写信。

    还一直在强调,等到她和周玄大婚的时候,一定要提前通知她,再远她也会去。

    舒浅也来了,只是她话不多,几句祝福后,便站在一边不再开口。

    楼言能看到舒浅坐的马车里,车帘偷偷掀开一道缝隙,里面似乎是有人。

    让楼言意外的是,新帝派了自己的心腹蔡云前来相送。

    蔡云不仅人来了,还带来不少赏赐。

    “灵王一路平安。”

    “多谢。”

    即将上马车了,楼言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了城楼上那抹绛紫色的人影身上。

    两人视线相撞,片刻后,楼言才收回视线。

    “不必再送,你们都回吧。”

    这一趟前往灵州,楼言带了周玄和堂舟,另外还有阎一陪同,路上倒是不会无聊。

    她也不急着赶时间,悠悠闲闲的,就当是游山玩水了,还往清水县去了一趟。

    周玄也在清水县长大,对这里极为熟悉,一回来就免不了格外开心些。

    一行人住在周玄原先住的宅院里,那里自从周玄走后,就空了下来。

    堂舟对清水县极为好奇,偶尔会缠着楼言陪他逛。

    楼言在清水县重新修筑了双亲的坟墓,又找人将楼家的老宅收拾了一下,种上了一片树。

    她以前想过重修老宅,在清水县住下,只是如今显然是不会回来住了。

    房子会倒会塌,但是树可以存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从清水县出来,楼言又免不了往白云镇去。

    她许久未见厉骤了,虽有书信往来,却还是不及见面。

    只是刚到白云镇住下,楼言就收到了京城加急传来的书信。

    是周府的苟箐寄来的书信。

    信中提到,周记被神秘人绑走了,说是去了永州,让楼言孤身前往永州自己去解救。

    苟箐还附上了那神秘人的亲笔信,这人口气狂傲,光是看信就像是凶恶之辈。

    周记是曾经去过永州的,只是她在永州并没有待多久,所结仇的只有她那个想杀她的大姐,除此之外应该就没有了。

    楼言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

    这神秘人不像是周记的仇家,倒像是她的仇家。

    阎一也敲响了楼言的房门,将绝命楼从京中传来的消息给她看。

    周记的确是被人绑了,当时那人绑了苟箐要挟,是周记主动去换下了苟箐。

    “如此看来,这人就是冲着我来的。”

    楼言害怕对方用调虎离山的计谋,于是当机立断。

    “阎一,你留在白云镇,明日带着周玄和堂舟上山找厉骤,我去一趟永州。”

    阎一知道楼言的担忧,于是点了点头。

    “好,有事我用千机传信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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