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也像自己的父母一般,照顾着小孩子。生怕吃着了、热着了或者冻着了。

    爸妈当年带自己的时候应该更加辛苦吧,宋盛芙记得自己还小时,爸妈的事业都正处在上升期,即使如此,她们还是会抽出时间来陪她。

    小时候作文里,生病被妈妈背着去医院确确实实的在她身上发生过。现在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萝卜头,突然有些理解了当年父母的心境。

    突然宋盛芙仿佛有所感悟,儿女债不只是指子孙,更多的是从儿女身上体会到为人父母的不容易。

    宋盛芙觉得自己上辈子有些不孝,因为没有儿女牵挂,所以宋盛芙一辈子基本都在外面东奔西跑,甚少回家。

    有时回去就待个一两天又急急忙忙的去下一个地方,但爸妈从没有说什么,反而更加支持她。因此这使得当年父母离世之后,对父母的愧疚之心甚重。

    她是不孝的,上辈子从未好好的陪在父母身边过。其实上辈子她老了临死之前也有些遗憾,遗憾身边没有子孙围绕,但她还是不后悔。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的,选择生儿育女就要承担家庭的责任,而选择潇洒一辈子,老了在疗养院时也莫要后悔。

    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选择一样东西就要舍弃一样东西,这是宋盛芙偶然一次有所感悟时当着段家众人的面说出来的。

    这几日段伯府内气氛都有些不大好,因着宋盛芙这几日纠结着这件事,神色都有些恹恹,干什么都提不起精气神。

    暄哥儿见外祖母有些不开心,趴在宋盛芙的怀里。

    “祖母只是想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了。”

    宋盛芙有些叹息,突然这些日子就很想念上辈子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估计早就投胎转世了吧。

    听闻此话,段静宗、段静安、陆氏几人心头都是一紧,听说老人若是开始回忆起过往就是时间不长了,于是几人纷纷开始宽慰自家老母亲。

    想到母亲总有一天会如父亲一般离他们而去,几人心中都浮上了一丝阴霾,只希望这一天晚些再晚些。

    终究是忧思过剩,约莫着也是暑气重,宋盛芙没几日就病倒了。

    一下子府里精神都高度紧绷起来了,毕竟老太太年岁大了,这一病无论如何都是有伤身体。

    宫里的段承康也赶着回来了,这几日宋盛芙身边儿孙环绕,倒是有些弥补了上辈子身边无人冷冷清清的空虚。

    段静宗亲自侍奉汤药,宋盛芙本不愿,但架不住段静宗一再坚持只得就罢。

    宋盛芙本想一口干了,总比这一勺一勺的喝起来折磨人。上次试了一下,差点去地底下见阎王爷去了。

    这人老了就是有些不中用,连大口喝个药都差点呛死。

    从那以后段静宗发落了素春她们,再不让老夫人一人吃药,每日早晚和段静安定时过来亲自侍奉。宋盛芙也心有戚戚,再不敢那样做。

    好不容易一碗汤药下肚,宋盛芙苦的脸如菜色,这让在场的众人心中有些紧张。

    宋盛芙安慰道:“我无事,就是汤药苦了些。”

    康哥儿见祖母像去年年末时那般虚弱,有些害怕,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而一旁的薇姐儿早就泣不成声。

    想到母亲就是一场风寒就去了,薇姐儿心里有些怕了。

    宋盛芙知道自己没什么问题,可见众人神色都不大好,想了想调侃道:“你们放心吧,我这身子骨好着呢,大夫都说没什么问题。更何况,罗老夫人都抱上重孙了,我起码也要等到康哥儿们长大才放心。”

    说到这,段静安赶紧接话:“那母亲可要养好身子,我还要您给我带孙子呢。”

    “不害臊,你这还没影的事呢。”

    宋盛芙不好气的点了点他,段静安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段静宗却有些不是滋味儿,都怪他身子不争气,二十九才有的康哥儿。一般人家母亲这个年纪都抱上重孙了。

    宋盛芙可不知道自己好大儿在想啥,等到身子好些,就准备去郊外庄子上避个暑。

    段伯府里有个庄子在城外青云山上,山上的温度都要低些,环境清幽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京城许多人家耐不住热早就躲到庄子上去了,宋盛芙一合计带着一家老小就走了,留下段静安守家。

    安置完后,宋盛芙躺在院里的摇篮上,惬意又自在。

    暄哥儿在一旁的凉席上玩着土偶儿,这是康哥儿从外面买回来的,一整套乐人的扮相,有吹箫的、有弹琴的、还有击缶的,整整十八件不重样的,

    暄哥儿是爱不释手,这几日手里时常拿在手里把玩。

    “祖祖,萧”

    暄哥儿拿着手里的土偶儿给宋盛芙看,宋盛芙一看,是一个正在吹箫的土偶儿,有些惊喜笑着说:“哟,吹箫的偶儿呢,暄哥儿会说萧了。”

    暄哥儿十分自豪,起身小步走到宋盛芙身边就往上爬,宋盛芙把他提起来,暄哥儿就靠着宋盛芙。

    可能是闷夏,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宋盛芙晃一晃的也睡了过去。

    一旁的素夏见状,为两人盖了一轻薄的冰丝毯子,毕竟山上气温低些,又是在树荫下,待久了还有些凉。

    宋盛芙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年轻时的父母。

    宋盛芙想走近他们,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变得沉重无比,怎么也无法靠近。她大声呼喊着父母,泪水模糊了双眼。

    突然,一阵风吹过,宋盛芙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仍躺在摇篮上,心中一时间充满了失落和惆怅,久久不能平静。

    自己有多少年没梦到过她们了?都已经忘了她们的模样了。

    看着身旁熟睡的暄哥儿,宋盛芙觉得有些凉了,招呼人过来抱着暄哥儿回了屋子。她则起身准备出去转转,来了这她还没出去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景色呢。

    康哥儿和薇姐儿早带着侍卫和丫鬟们漫山遍野的跑,时不时还带些野味回来。

    等到宋盛芙大概转了转,此处庄子位于山脖子处,山顶上是一处寺庙,听说还是比较出名的佛寺,每日上山的人还挺多。

    不过宋盛芙她们在另一处的山湾里,上山的路在山脊上,距离比较远,但走出院子就能看见那山路。

    “我们什么时候也去庙里拜一拜,求个平安符也好。”

    宋盛芙站在一棵松树下,看着远处的山路。

    这古人视力还真好,她远远的就能瞧见那路上还有行人

    齐妈妈陪在一旁,旁边还跟着个稳重的大丫鬟,这是新提上来的素冬,之前那个素冬被调给了薇姐儿,重新赐名为玉巧。

    “听说这个寺庙还可以求姻缘呢,倒时可以给四爷求个姻缘符,保佑四爷婚事顺遂。”

    “也倒是可以,那就明日吧,带上几个哥儿姐儿,咱们一起上去。”

    “是”

    晚间薇姐儿怀里抱了只兔子,宋盛芙见了想起上辈子吃过的麻辣兔头、双椒兔丁口水都分泌出来了。

    “哟,还有只兔子,等会儿送到厨房,让厨房做个麻辣兔子出来。”

    哪知薇姐儿一听,眼睛都瞪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外祖母。

    “外祖母,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能不能不要杀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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