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盛芙躺在暖房底下的躺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你别说,还真别说,这小日子舒坦的很。

    阳光正好,温度正好,梦也做得正好。

    这时一阵嘀嘀咕咕的声音响起。

    “表妹,祖母是不是睡着了?”

    “嘘,祖母没有睡着。”

    “没有睡着,你捏我的嘴干嘛?”

    康哥儿捂着刚刚被薇姐儿一把揪住的嘴巴,有些吃痛的叫着。

    “小声些,祖母她、她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哎呀,表哥你快看你的兵法书吧你。”

    说完薇姐儿就转过身走另一边去,表哥真是烦死了。

    一会儿跟她说一句,一会儿跟她说一句,打扰她看话本子了。

    薇姐儿没一会儿又沉浸在书里去了

    康哥儿看薇姐儿走了,祖母又在“闭目养神”,随意翻了翻手里的书,觉得好没有意思。

    想走,可是门口站着素春姐姐,那位可是奉了太上老君的命令,监督他看书。

    走是走不成了,康哥儿觉着老天待他不公,一屁股坐在被他扔了一地的书上,认命的从头开始看起来。

    兵者,将之潜也……

    直到一片冰凉的东西飘到了宋盛芙的脸上,才将她给惊醒了过来。

    哎?她竟然睡着了?果然,看书这个东西已经不适合她这个年纪了,没看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

    宋盛芙摸了摸脸,什么东西化了,抬头看了看天。

    “下雪了?”

    “下雪了!”

    康哥儿一下子冲到外面去,兴奋的不行。

    宋盛芙嘴角微抽,这臭小子!

    “耶,下雪咯,表妹下雪啦,快出来!”

    薇姐儿看得入迷,根本没听到康哥儿叫她。康哥儿见薇姐儿一动不动,凑到她窗边去。

    “表妹,下雪啦!”

    薇姐儿被突然凑近的大脸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有些没缓过神来。

    “表哥!你怎么现在走路都没声的?”

    薇姐儿气的跺脚,表哥学了武后,变化实在太大了。

    以前是胖的太有存在感,让谁都忽视不了。

    如今是神神秘秘的,走路连点声音都没有。

    康哥儿抓了抓耳朵,傻笑着说:“是表妹你看的太入迷了,我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薇姐儿脸有些红,咳咳,刚刚她确实没听见。

    不过她隐约记得什么下雪了?

    薇姐儿趴在窗户往外看去,一片片雪花飘在了她的脸上。她伸手去接,雪花落在她的指尖,又因为温暖的体温迅速融化。

    “雪,是雪!”

    康哥儿着急,让薇姐儿快些出来,他们去找暄哥儿出来玩。

    薇姐儿此时也没了看书的心思,赶紧将书放到之前的格子里,跑了出去。

    宋盛芙早就在外面看着,雪越下越大。不同于孩子们的高兴,宋盛芙眼里满满的全是担忧,

    这才十二月初,就开始下起了雪,比往年提前了接近一个月。

    过了一夜,第二日起来,京城就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今儿个下了朝,段静安面色有些不好的回了府。

    在宋盛芙院里吃了好会儿茶,段静安与宋盛芙闲聊着,突然说起了一件事。

    “母亲,今儿个朝里有人说今年陛下犯了杀忌,所以上天震怒,降下惩罚。陛下今儿发了好大的火,直接将上奏的御史给贬了。”

    宋盛芙有些无语,这是哪位老哥,胆子这么大,大老虎的胡须你也敢拔。

    该!

    你说你招惹他干嘛?

    本来今年天灾人祸就多,你这上赶着触霉头,蠢!

    “不自量力!陛下本就烦心,他不是将责任都推到陛下身上?明明是那些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造成的祸事,如今却试图以天命掩盖过去。”

    段静安也是这般认为,神色也有些愤愤不平。

    “今儿个我瞧着不少人都附和于此,看来明日朝堂上必然不太平。”

    脑子有病,宋盛芙心里吐槽。

    她有些明白这些官员了,他们中或许大多数或多或少都参与了南阳水患一事,中间拿了多少好处,又给了多少便利,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之前楚帝的高压打击之下,那些抄家砍头的,流放的让他们心生畏惧。

    怕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得个如此下场,所以需要趁一个时机,压制楚帝身为君王的权势和威严。

    而在这个时代唯一能约束帝王的就是天命。

    历史上,古代的官员们利用这一点,抑制帝王权威的手段屡试不爽。

    天命给一国之君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可相应的也会约束他们。

    所以楚帝才会如此生气,一旦他认定了这场灾难是他导致的,那么身为帝王的威严将会在百姓心中大打折扣,与之对应的就是新君的崛起。

    宋盛芙有心提点,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静安,你认为陛下可愿承担此事的因果?”

    段静安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自是不愿的,不然那名御史也不会直接被贬。我估摸着陛下若不是怕直接杀了会引起朝中众人的不满,估计那御史今天只能躺着出去。”

    “静安,这事就可以看出,有时候在朝中行事主要看上位者的喜好,若是一味的忤逆,反而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可以换个思路,在迎合他们的同时表达你的思想。”

    宋盛芙拿起了一本书,是一本史实。

    “我也活了五十多年了,遇见了许多事情,加上最近看了好些书。这一年四季不同,年年岁岁也不同。去年是个暖冬,今年瞧着或许就是个寒冬。”

    “我见书上曾说大楚开国之前曾有长达七十几年的冰河期,而四十几年前曾有过几年干旱,世纪轮回,或许很多年前早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一寒一暖,是世纪变化的规律,并不是人为能影响的。而我们能做的就是用我们手里的力量去应对它们,哪有一辈子的风调雨顺呢?这说不定就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你说呢?”

    段静安默默思索地宋盛芙的话,思路变得豁然开朗。以往每当遇到天灾,都会视为不祥,将源头怪罪到帝王或者其余王孙贵族身上。

    可是从没有人去想过其中的道理,或许不是不想,而是不愿去想。

    他们将其视作工具,一个与帝王抗衡的工具!

    “母亲,明日我想……”

    “去做吧,母亲都支持你,选择你认为正确的道路往下走,若是迷茫了就问问我,问问你大哥哥,别看你大哥哥整日不管事,他心里通透着呢。”

    段静安点点头,如大哥哥所说,母亲是有大智慧的没错,竟能说出这一番大道理。

    “静安呐,想做什么就去做,咱们段家有底气,不必担心。”

    段静安正感动不已的时候,就听见宋盛芙又说:

    “不过不能学今个儿那个御史那么轴,做人还是得圆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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