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渺啃着地瓜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徐小霞,“烤地瓜可好吃了,想吃吗?”

    徐小霞点头如捣蒜还舔了舔嘴唇。

    程渺渺,“没有了。”

    徐小霞,“……”没有你问个屁。

    两个人就蹲在派出所门口,把门岗的大爷都给蹲出来了,大爷六十多岁戴个老花镜背着手,“你俩是干啥的?”老大爷从眼镜上方翻着眼睛看程渺渺和徐小霞。

    徐小燕是蔫坏的人,到了真格的时候就怂,特别是她干的坏事就让她心虚,就不敢跟老大爷直视。

    被老大爷的眼睛扫描,她感觉自己浑身发软。

    程渺渺鄙视她,就这样的还敢干坏事?

    她站起来,“大爷您好,我们是来报案的。请问公安叔叔几点上班啊?”

    老大爷哦了一声,回头隔着窗户朝门卫室看了一眼,“七点半上班,现在快七点了。

    既然是报案的就别在大门口蹲着了,进来坐吧!外面怪冷的。”

    这大爷好人呐!程渺渺笑眯眯的跟在老头身后进了门卫,徐小燕也跟着进去了。

    这门岗里挺暖和,老大爷还给一人倒了一茶缸子水,“喝点热水,暖和暖和身子一会儿就来人了。”

    程渺渺,“大爷,派出所不应该一天24小时有人值班的吗?咋你们派出所晚上没人呢?”

    大爷也坐下,“嗨,哪能没人,每天晚上都有人值班。

    这不是昨天晚上突然有人报案就出警了嘛!咱派出所人又不多,所以出勤了就只能关门。”

    就说嘛,派出所这地方怎么可能晚上没人呢?

    大爷一个人看门也无聊,就喜欢找人唠嗑,现在多了两个人。大爷就跟程渺渺唠起来了。

    “小姑娘,你报啥案呐?”

    程渺渺,“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昨天我才知道我不是这家亲生的,是我养母在我出生的时候,伙同她妈把她闺女和我给换了。”

    老大爷大吃一惊,眼镜差点掉地上,“我的天,还有这种事儿?咋这么缺德呢?”

    他仔细打量一下程渺渺,程渺渺现在比以前白多了,而且最近胡吃海塞,养出了一点肉也不是皮包骨了。

    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扑棱扑棱的,看着就精神又机灵。

    这孩子还小,还没长开,但从精致的五官来看,养一养再长大点儿就是个美人胚子。孩子长得好啊!

    老大爷指着程渺渺,“你原来的家庭条件肯定不错,不然不会把他们家的孩子换过去。

    那你在你养母家过的啥样啊?他们对你好吗?”

    旁边的徐晓霞听老大爷问程渺渺这个问题,吓得她眼睛慌乱了一瞬。拽了拽程渺渺的衣角,让她别乱说。

    程渺渺啪的打掉了那只手,“不好,从小虐待我,骂我是灾星丧门星。

    从三岁就开始洗衣做饭,大一点就打猪草,喂猪喂鸡还要跟着下地。

    前不久刚断亲,因为养父一脚把我踹进医院差点丢了命,我现在已经是伤残了,都是他们打的。”

    老大爷嘴张的都能塞下鸭蛋了,一拍大腿,“那你咋不报案抓他们呢?对了,今天你顺手报案把欺负你的那些王八犊子都抓起来。”

    不愧是在派出所看大门的,老大爷嫉恶如仇啊。

    程渺渺嘿嘿一笑,“他们现在已经被打成坏分子,马上就要蹲牛棚了。”

    大爷那个解恨,“对对对,这个好。

    农村打孩子是常事儿,卖孩子都常有,教育几次大不了关个几个月就放出来了,这案子没少办。

    还是蹲牛棚好,给他们扣个帽子再也摘不下去,以后就不敢干坏事儿了。”

    程渺渺之所以没有报案直接找的某委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六零年代法律根本就不健全,在农村里买卖儿女,甚至刚生下来的女婴被淹死都没有人管。

    她还活生生的站在这儿,所以程家大不了也就蹲几个月大狱。

    程家那是不懂法,所以被程渺渺给忽悠住了,懂一点儿的都不能跟她断亲。

    所以程渺渺只能去某委会告程家剥削,迫害,搞封建迷信了。

    徐小霞见程渺渺没有把她干的事捅出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聊天总能让时间过得很快,墙上的钟已经到了七点半。

    “来了,有人来了。”大爷看见有人来了。

    陈渺渺朝窗外看去,一个三十多岁骑着二八自行车的公安进了大门。

    大爷推开窗户,“方同志,这里有两个同志要报案。”

    方渐鸿朝屋里看,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冯大爷,早上好啊!您老辛苦了。”

    冯大爷笑出一脸的褶子,“不辛苦不辛苦,这是咱本职工作,嘿嘿嘿!

    小程同志,你赶快跟方科长走。”

    程渺渺赶紧出了门岗,“方科长好。”

    方渐鸿,“小同志好,跟我走。”

    程渺渺屁颠屁颠的跟在方渐鸿身后,朝院里的办公室走去。

    徐小霞跟在两个人身后。心里对程渺渺多少有点佩服。

    这死丫头见到公安一点都不带害怕的,胆子咋这么大?

    她还以为这死丫头说话一直都那么难听呢,谁知道这死丫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刚才跟那老头唠嗑那样。一老一少差好几十岁,竟然能唠到一起去。看把那老头给哄的眉开眼笑的。

    要是在程家早这样哄孙老太日子咋会难过?所以日子过不好都怪她自己。

    派出所的办公室是红砖瓦房。

    方渐鸿开锁打开一间办公室,程渺渺和徐小霞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墙上挂着几面锦旗,还有奖状。

    办公室里前后两张办公桌,方渐鸿的办公桌是最前面的一张。

    他坐在办公桌后,打开抽屉掏出本子和笔,让程渺渺和徐小霞坐下,“来吧,你们报什么案,把事情经过说清楚,我来做笔录。”

    后面办公桌的人还没来,方渐鸿只能自己笔录。

    徐小霞从见到方渐鸿的那刻起,舌头就像被狗咬了似的都不好使,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其实就是吓得,天然的对公安敬畏。

    程渺渺知道程小霞是个不中用的,等一会儿让她作证。

    程渺渺把程家的事叙述了一遍,并且她已经不追究程家虐待她的事儿了。

    因为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她只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不是程渺渺圣母,她也从来不是圣母。她要是好心就不会把那一家子弄进牛棚了。

    主要是怕公安追根究底的查,这一查她敲竹杠等于是骗来的一千多块钱就要露馅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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