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部没人,大概都在地里。
方渐鸿让一个小公安去喊人,等了二十多分钟后跑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头,戴着蓝色的帽子,帽檐边儿都破的翻卷了。披着个外套,一跑两只袖子呼哒呼哒的在风中拍打,外套里面白色的褂子已经发黄,腰间还挂着烟袋锅。
程渺渺在电视上看的老片子里,大队干部就是这个形象。
“几位同志,我,我是刘家湾大队的支书。”老支书跑得气喘吁吁。
方渐鸿笑着迎上去握住老支书的手,“您好,我是镇里派出所的,我姓方,到刘家湾来是因为有一件案子牵扯到刘家湾的社员。”
老支书心里直翻个,“方同志,是什么案子,牵扯到谁了?”
老头也懵的很,心里把大队的这些社员在心里给排查了一遍。最近农忙,不给假也不开介绍信,天天早上点名,没发现有谁跑出村子啊!
“咦,这不是杏花吗?你咋回来了?”老支书发现躲在后面的刘杏花。还有一个孩子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老支书看看这组合,眼里都是狐疑。
刘杏花嘴里发苦,“老支书,我,我们是来找我娘的。”
“啊!你是跟几位同志一起来的?”刘家的谁犯事儿了?“几位同志,那进办公室谈,小陈,给几位同志烧点儿热水。”
老支书把方渐鸿等人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程渺渺观察着办公室,不像靠山屯的办公室,倒像是老乡的家,因为有一铺大炕。
“几位同志不要客气,随便坐,来来来,上炕。”老支书把人往炕上让。
几个公安经常出勤,各种环境那是见惯了的,跟老爷子寒暄客气几句也入乡随俗。
那跟着老支书来的三个男人是大队长,副队长还有那个给烧水的是大队联防队陈队长。
几个男人没地方坐就蹲地上了。
方渐鸿给一人发了一根烟。老支书把烟夹到耳朵上,“方同志,是不是案子跟刘家有关系?”
方渐鸿点点头,“是。”然后他指了指坐在炕沿边儿上的程渺渺,“这是刘杏花的养女,十四年前刘杏花伙同她娘给调换了,具体调换了谁家的孩子刘杏花并不知道。
现在我们找刘杏花她娘来核实一下情况,她把谁家的孩子给换了。”
蹲在地上的一个男人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男人的脸涨得通红也打断了方渐鸿。
那男人一张脸憋的通红眼泪汪汪,好不容易止住了,“不能吧?我姑怎么可能干那样的事儿,她图啥?
二表姐,这些人是你带来的?我看你脑子是让驴给踢了,平白无故的就冤枉自己的娘,你还有没有良心?”这男人三十多岁怒目横眉的盯着刘杏花。
方渐鸿蹙眉看向老支书,“这位同志是……”
老支书一拍炕席,“嚷嚷个啥嚷嚷个啥?人家不说了吗,是在调查,人家又没有说一定是你大姑干的。
给我老实蹲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要是没干,谁还能硬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那个,方同志,这是我们大队的副队长郑有志,是杏花她舅家的儿子。你可千万别见怪,他这是关心则乱。”
郑有志被老支书呲哒,不服气的蹲在地上把头转到一边抽闷烟。这不扯淡吗?他大姑咋可能干这事儿?
刘杏花脑袋低的都快钻进裤裆里了,她娘之所以能在村里这么豪横,是因为娘家就是同村的。确切的说,她爹家和她娘家都是刘家湾的。
她得罪了娘家,等于连舅家也得罪了,以后她可咋办呢?
不得不说,她担心的有点儿多,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是肯定要坐牢的,根本就不用愁以后住在哪儿好伐!
她心虚的连目光都不敢跟这个表弟对视。
事实上人家压根看不上她,刚才在外边的时候,她这个表弟看见她了,连招呼都不愿意打。
老支书听方渐鸿说的话,已经不知道什么反应了。他看向程渺渺,“就是这个孩子?”
程渺渺朝老支书咧嘴一笑,“老同志,就是我,全公社最苦命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靠山屯程家的事情。
对,我就是那个被刘杏花和她娘从小换掉的孩子,还是程家三房找算命的坑害我十五年的那个程渺渺。
老支书,请你帮帮我,我要找到我的父母。我想知道我是谁,我不能连个根都没有。”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小小年纪的张嘴就胡咧咧。
我跟你说,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你这就是诬陷。”蹲在地上的郑有志不干了。
不是他跟自己这个姑关系有多好,问题是他们是亲戚,而且是近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如果真是他姑犯了事儿的话,是要进去的,那他们家的名声也会被连累。
自己家里还有没结婚的儿女,这坏名声要是传了出去,婚事岂不是被影响?
还没等方建设说话呢,程渺渺小脸儿一下就冷了下来,“这位同志请你严肃点,我们要是没有证据吃饱了撑的跑到你们这来?
刘杏花,还有我这个三婶,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证,不是你说没干就没干的。
老支书,你们大队的干部都是这么冲动的吗?不可取啊!
连我这个一天学都没上的孩子都知道,调查一件事情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何况我们现在实打实的有证据在手。
老支书去叫人吧,咱们今天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搞清楚,如果她是冤枉的,我给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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