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着,若有所思。身边的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又摇了摇头。
完全猜不出来怀玉到底是怎么了。
到达房间门口,怀玉便让眼前的人全都退下,她想独自一人好好的静一静。
直到夜幕降临,夏荷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姨娘,你怎么还在此处?大爷已经在门口等着您了。”
怀玉闲来无聊,便在屋内读上了医书。
读着读着自然就忘了时辰。
不知不觉中天色骤降。
都已经这么晚了!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太过入神,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路小跑来到了大门口。
果不其然,男人挺拔的身姿站在别院门口,今日他身上穿着的则是黑金色的长袍。
站在月色下一动不动。
怀玉看的有些失神,但脚下的步伐还是不紧不慢的靠近。
“来了?”
男人听到了动静,转身看向身边人,让他等了这么久,怀玉有些愧疚。
可看着男人眼里的温柔,那一份愧疚尽被她完全忽视。
“走吧,时辰差不多了,夜市要开始了。”
男人温柔的伸手,温热的大掌,轻轻的包裹住她纤细的小手。
灼热的温度蔓延到全身。
丝毫不感觉任何凉意。
大街上果然热闹。
本该漆黑一片的夜市,如今到处挂着红红的灯笼,连成了一条线,如同是火红的龙。
自身带出的光芒照射在地上,照射在所有人嬉笑的脸上。
夜市热闹非凡,不过好在并没有出现人挤人的现象。
怀玉看着热闹的夜市,忽然间想起小的时候,自己与母亲两个人一同逛夜市的场景。
顿时有感而发。
“这里依然和小时候那样热闹。”
裴沅之的步伐突然顿住,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故意问道,“小时候?”
怀玉笑着点点头,两个人继续逛着街市,怀玉则是诉说着当年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和我母亲两个人都没有卖身给宋家。我还有一个弟弟。”
怀玉停下脚步看向身边人,转而又看了看周围,大家都是一家三口或者一家四口出来游玩快的模样。
怀玉想起当年的事情,脸上不免露出微笑。
那时候她们至少还是幸福的,在自己的身边,而且还有弟弟,虽然生活贫苦,但至少不像现在。
听着女人叙述着当年的往事,裴沅之的目光也落在周围人群,人潮涌动,勾起了他之前的回忆。
那个时候他也是在如此热闹的集会上走散之后被人追杀。
那个时候的他一人难敌四拳,富商之后在集市上逃窜。
也正是因为这个时候误打误撞,才碰到了年幼的怀玉。
那时候的怀玉年幼什么都不懂,然而看到裴沅之受伤,年幼的她不仅没感到任何害怕,甚至还帮助男人包扎伤口。
也正是怀玉的这个善举,才能让裴沅之活到今日,这件事情到如今他都无法忘怀。
恍然间他想到当年养伤的那个破屋子。
“此处的人太多了,我们从小路走。”
也不知怎么的,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有些拥挤,裴沅之的手紧紧的牵着怀玉,不让她被人群冲散。
怀玉任由着对方拉扯着,一绕八绕的绕了一些小路。
再次等他们绕出来的时候,刚好路过一个破屋子。
怀玉无意间看到熟悉的房子,顿住了脚步,神色暗淡。
在脑海里闪过很多个画面,但她并没有开口直言,而是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
男人不动声色的站在远处,墨色的眸子落在怀玉的身上,实则他刚才就是故意把人带到这里。
就是想看看怀玉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有什么反应。
不远处的房子依然保持着原模原样,算不上极好,依然带着些许破旧。
之前破洞的窗户已经被人用窗户纸糊上,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什么人。
“怎么了?”裴沅之故意垂头问道。
怀玉长叹一口气也不隐瞒,摇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破屋,感慨道。
“看见那个地方的破屋了吗?”
男人的目光顺着怀玉刚才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地方的确是有一间破烂的屋子。
不过这破烂也只不过是仅存表面而已。
“看到了又如何!”裴沅之故作什么也不知,继续追问。
怀玉毫不在意的承认,“那里的破屋子就是我之前的家。”
说完这句话,怀玉只觉得全身畅快,不过他把目光挪回到了其他的方向。
那个地方是自己的房子,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往日的记忆。
原本他们一家四口住在这房子里是多么幸福多么快乐,那个快乐,即便现在也永远回不去。
她还依稀记得,当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自己为什么平白无故就被发卖的真正原因。
恐怕这件事情的真相也没几个人知道,她属实不想回忆,可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这一幕一幕。
在父亲还在的时候,她们一家子的确非常的幸福。
可是父亲亡故之后,唯一的房子就被他们的小叔强行占据。
甚至为了能永远的霸占那个屋子,他便想尽各式各样的方法将她们母女发卖。
所以他们母女两人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要不是因为这个小叔贪得无厌,他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怀玉眼眶变得通红。眼睛死死的,看着不远处的破房子,像是暗中较劲似的,不敢离去。
那个地方是她从小到大的住所,也是他们母女俩悲惨命运的开始。
裴沅之将这一切全都尽收眼底,内心也跟着难受,握着怀玉的手,不由的收紧,压抑着心中的情绪询问,“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耳边传来一阵格外温柔的声音,就像是有一股魔力,像是有人在召唤,让她回去看一看往日的屋子。
怀玉回神无奈的笑了笑,好久之后,这才伸手抹了抹快要落下来的泪水。
倔强的摇了摇脑袋,硬生生的起初一抹微笑,声音沙哑又哽咽的说道,“回去了又能怎么样?”
“这一切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虽然这么说,但眼底依然流露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直到完全走远,这才无力的垂下眼帘,心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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