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视感。
感觉自己像安安乐乐一样被撸毛的项翛年：“……”
温暖干燥的大手，力道轻柔又温和，覆盖在自己的脑袋上，不是被拿捏的危机感，而是，被温柔对待的安全感，对方像个温雅的长辈，带着太阳的味道，似是在安抚项翛年以往遭受的苦楚。
项翛年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开始泛酸了。
真是的，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是姨妈的缘故么，为什么眼泪总是不要命的，往她眼睛里跑。
想要隐藏脆弱，项翛年低头，揪着衣摆，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墩子光滑的表面，手指在上面，小幅度的，一圈又一圈地画着。
烈日下，两个人却好似不知道热一样，旁若无人的，自顾自弥漫着温馨的气氛。
在里面一身毛并旁观了整个过程的安安乐乐：“……”啧啧啧，真是不嫌热啊，这俩。
但顾凌晏揉着揉着，在若隐若现的动作间，随着不时吹来的风，把项翛年身上的香味，徐徐侵入顾凌晏的鼻子，清新的香味，是和他同一款洗发水的味道。
她的身上，是自己的味道。
这样的认知，让他控制不住的，心生喜悦，原本柔和的眼神中，又多了一点占有欲。
再者，顾凌晏的站位，正好半遮着照射在项翛年身上的阳光，被太阳照到的皮肤，白到反光，发丝飘扬间，也隐隐可见细碎的绒发，她看起来，就像是圣洁的天使。
完全而无知的，映照出站在她对面的，他的“丑陋”。
只要他上前一步，他高大的身影，就能将项翛年瘦弱的身形，整个包裹在自己的影子里，包裹在，他的范围之中。
顾凌晏漆黑的瞳孔中，酝酿起一股诡谲波澜的晦涩。
他眼眸低垂，视线凝固在乖乖坐着的小姑娘的身上，喉结滚动，吞咽着某种泛上来的渴望。
只要，他，上前一步……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顾凌晏触电般的，撤走了放在项翛年脑袋上的手，退开一步，拿出手机，接起了电话。
“喂！哥，你现在到哪了，啥时候回来啊？你的饭都要凉了，下午你还有个会呢！不对，按照你的速度，这会儿也应该到公司了，是不是早上那边人拖着不让你走？”
顾少虞大大咧咧的嗓门，又急又快的语速，让顾凌晏来不及捂住听筒，就让他的声波，传递到了空气当中。
她，没听到吧……
顾凌晏有点心虚，他连忙低头去观察项翛年的表情。
但好在，项翛年还沉浸在遏制眼泪的情绪中，没怎么听清楚顾少虞说了什么。
顾凌晏看着项翛年没什么变化的神色，以为她没听见，松了口气，对那边简短回了一嘴“马上就回”之后，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生怕顾少虞再给他露点什么底。
他好歹也是要面子的。
“公司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你晒的差不多就进去吧，不要中暑了。”
顾凌晏抬脚就要往外走。
但这回听清楚顾凌晏在讲什么的项翛年，连忙提醒道：“顾先生，你东西还没拿。”
“……嗯，对，我差点忘了，还好你提醒我。”
顾凌晏面不改色地接上项翛年的话茬，转身，走进屋里，去找他根本没有落下的东西。
就是迈出去的第一步，差点顺拐，而已。
注意到顾凌晏罕见的冒失模样，项翛年若有所思，最后得出结论：顾先生一定是饿昏了。
不忍心对方就这样饥肠辘辘地离开，项翛年也不晒太阳了，她扭身，也跟着进了屋里。
走在前面，脚步匆匆的顾凌晏，完全没有意识到，项翛年跟在他后面也进了屋子，他避开不断冲他叫唤的安安，回到房间，随手从书架上抓了一本文件，就打算往外面走。
但在他即将踏出门外的光景，身后，传来了项翛年的呼唤：
“等一下，顾先生！”
顾凌晏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嘴角向上弯起，露出一个看不出任何破绽的微笑，然后，才转身，看向跌跌撞撞向他走来的项翛年。
“家里没有现成的，你先用这些垫一垫，省得待会儿饿坏了。”
说着，项翛年适时递上了手里的糖果、燕麦能量棒，还有早上她从冰箱里拿出来，晾成常温的苹果，一个塑料袋，直接送到顾凌晏的手上。
因为项翛年自己偶尔会出现低血糖，怕自己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晕过去，所以她随身带着可以补充能量和升糖的小零食，感觉不对的时候，她就提前吃一口，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也不会晕倒在大街上，吓到别人。
顾凌晏低头，无声地凝视着项翛年塞到自己手里的这些小零食。
说实话，顾凌晏已经记不起他上次吃零食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久远以前，还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了。
顾凌晏拎着这一袋补充能量的小零食，有点哭笑不得，但看在小姑娘为他担忧的份上，顾凌晏还是收下了。
“谢谢，我正好饿了。”
“嘿嘿，不用客气。”
本来看着顾凌晏盯着小零食发呆的样子，项翛年以为自己做错事了，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顾凌晏接下的道谢，项翛年着实是松了口气。
收到馈赠，顾凌晏琢磨着现下的年轻小女孩都喜欢什么，他该买点什么东西回礼呢……
不过，该叮嘱的，顾凌晏倒是没忘：
“对了，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下厨了，可以点外卖，或者，我待会儿回来买点什么你想吃的？”
没养过小姑娘，但也知道，在这个特殊时期，小姑娘身体会不舒服。
他和顾少虞其实什么都能吃，也不是非得要吃人家做饭，况且还是人家身体不适的时候做的饭，顾凌晏的良心，可做不出压迫项翛年的事情来。
项翛年正苦恼着，晚上他们的饭要怎么办，她今天，的确是没有力气去做三个人的饭，但她没想好要怎么措辞。
本来住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就已经让她不好意思了，每天做餐饭，也不算很费事，现在再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把这餐饭给撇下，总归是，有点难为情。
寄人篱下的项翛年，再度陷入无奈的自责当中，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但没想到顾凌晏已经想到了这一层，不但没有露出失望谴责的表情，甚至连她的晚饭都想好了。
顾先生可真是个好人啊！
“不用了，顾先生，谢谢你，我点外卖就好了。”
之前虽然不是点不起，但是，十几块的配送费，项翛年还是不太舍得，但眼下的情况，比起让顾凌晏这个大忙人来给她带饭，心理上，项翛年觉得还是点外卖轻松点。
而且，这两天吃的都比较清淡，项翛年想吃点重口的了。
“嗯，随你，那我走了。”
不意外项翛年是这个选项，但顾凌晏也没有多说什么，朝项翛年打了招呼，就转身，往外走去。
“路上小心，顾先生。”
早上出门前，顾凌晏没有等到问安的遗憾，在这一刻，被瞬间填补。
他脚步一顿，神情柔和的，对项翛年点了点头，摇了摇手上的小零食，示意自己会吃的后，不再耽搁，往外面走去。
就是，视线从衣架上略过的时候，想起粉嫩的颜色，和偏丰满的尺寸，耳尖再度染上粉意，脚步加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到门口了。
“看来公司里的事情真的是很忙啊……”
项翛年看着顾凌晏匆忙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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