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小伙子,我家这位是犯了你什么事儿啦?我刚接到这老头子的电话就赶过来了,事情都没听清楚……”
彪悍大娘还是讲道理的,听到桑菀轻慢的语气,和不原谅的态度,她在围裙上搓了搓手上还残存的面粉,带着歉意,朝着桑菀和项翛年这边走来。
“他性骚扰我。”
直接了断,坦然且没有半点的难以启齿。
这话一出,彪悍大娘的表情,明显有一瞬间的呆滞。
然后,好像消化完了桑菀言语中的巨大信息量,彪悍大娘直接一个暴跳,回身给神情瑟缩,眼神躲避的老大爷,来了一个超级响亮的巴掌。
全场:“!”
旁观的不少人,感觉好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捂着自己半边的脸颊,眉头紧皱。
在桑菀说完话后就料到自己逃不过一顿挨打的老大爷,低着头,默不吭声,但还是龇牙咧嘴的,摸着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
大概是习惯了,老大爷只是揉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捂着脸的手,然后,包括项翛年在内的所有围观群众,都看见了,老大爷脸上那通红的一个五指巴掌印。
说实话,项翛年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脸上看见这么标准、这么红艳艳的巴掌印。
对此,项翛年只有一句——打得好。
“那个,我不知道这老头子做了这么不道德的事情,要是知道,我就不过来了,罚金我们不交了,把他关起来吧,也长长教训!”
打了老大爷一巴掌后,才平息了怒气的彪悍大娘,又转过来,不好意思的,对项翛年和桑菀道歉,同时,也表明了自己坚决不“保释”老大爷的态度。
老大爷:
“不是,为什么啊,就五百块,你就给我交一下怎么了,家里这么多人,明天我宝贝孙子不是也要回来吃饭的吗,要是看到我不见了,不得问起来啊……说我蹲在局子里,那得多丢人啊!”
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抛弃了,老大爷不满地嘀咕了起来。
但老大娘一个狠厉的眼刀看过去,老大爷瞬间就噤声了,但嘴巴里还是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知道丢脸你当初就不该干骚扰人家的事情!你还有理啊?给我安静待着,你放心,他们要是问起来,我就说你中奖了,去凉快的地方避暑了!”
凉快·铁笼·确实适合避暑的警局,和彪悍大娘描述的完全一致。
大概也是心疼钱,老大爷妥协了。
“对了,你们这边要不要我们家属送饭的,还是说你们这边提供的……哦,你们这边提供的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倒是省了不少麻烦,但要浪费你们好多公粮,你们不用给他吃好的,每天拿点清水粥或者馒头咸菜的,给他吊着一口气就好了,让他好好地吃点苦头,以后起歹念的时候也斟酌一下……”
彪悍大娘还是狠,不仅把老大爷抛在了警局,还特意叮嘱了警员要“好好关照”一下老大爷。
老大爷这下,是真的如同一个蔫哒哒的豆芽菜了,眼里都没神了。
这彪悍大娘,真乃神人也。
项翛年在心中,为这位大娘,竖起了点赞的大拇指。
在双方都友好商谈的基础上,事情也很快就定下来了。
彪悍大娘压着老大爷给桑菀和项翛年道了歉,然后压着老大爷写了保证书,复印下来,一式三份,警局里一份存档,她拿着一份,免得以后老大爷不知道天高地厚再犯事,可以拿出来在家人面前,对老大爷公开处刑,最后一份,是给桑菀的。
老大爷写的保证书,桑菀其实还挺嫌弃的,但又不可能不要,这也算是他的战绩了。
桑菀在把保证书从警员手里接过来之前,顿了一顿,找警员讨了一个密封袋,然后,桑菀捏着两根手指头,嫌弃的,把保证书放进了密封袋。
看出桑菀对自己的嫌弃的老大爷:“……”
但碍于自己式微,做错了事情也没有话语权,老大爷干脆眼不见为净,把头一扭,跟着警员进了里间的笼子。
事情到这里,已经告一段落了。
项翛年走出警局的时候,看了眼时间,意识到自己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到时候收拾东西都来不及了。
她和同样走出来的桑菀匆匆道别,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再度从项翛年这里“吃挂落”的桑菀:“……”行,起码联系方式是到手了。
也算有个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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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警局,距离项翛年父母的家,不过十分钟的脚程。
项翛年拖着轮子咕噜咕噜的行李箱,在不算平整的、铺了下雨天一踩一个藏污纳垢会溅出来臭臭的水雷的红色方形路砖上,艰难地推着行李箱走着。
“真是的,这路越修越破,年年都修路,也不知道修了点什么,照旧这里破那里漏的,拖着个轻飘飘的行李箱都费劲,难怪坐轮椅的人都不乐意出门……还好今天是晴天,要是下雨天,我的行李箱都完了……”
距离小区越近,路边上随意乱停的电瓶车就越多,连盲道都被占的看不见一点缝隙,后面的路,项翛年甚至是拎着箱子走的。
紧赶慢赶的,项翛年终于,到地方了。
以前的房子,没有电梯,项翛年呼哧哈哧的,拎着手臂上感觉越来越沉重的空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的,爬上了6楼。
站在门前,看着斑驳带着年代感的斑驳墙面,大铁门上掉漆的几处痕迹,项翛年有种恍若隔世的割裂感。
在见识了人间富贵的条件,感受了他人的善意和照顾,现在,再回到这个也算是生育养育了自己的房子,项翛年莫名有种,回到泥泞的错觉和不适感。
深吸一口气,项翛年掏出兜里的钥匙,插进艰涩的门锁,稍稍转动两下钥匙,寻找转动齿轮的着力点……
“咔嚓。”
门开了。
没有迎接自己的人,也没有为自己准备的饭菜香,没有一点热闹的响动,迎接项翛年的,是一屋子的平静,还有像黏在沙发上一样的父亲。
“爸,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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