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烨兄,我腿脚好着呢,不需要多这一条肋骨。”
冯志成放下酒杯,给肋骨又让姜烨提了上去。
“我知道,你一听我家里情况就起了怜意,没必要的,我有胳膊有腿,想吃什么想干什么自己就能弄。
你还可怜我呢,你反而才有很多束缚呢姜烨兄,我无依无靠,自也无牵无挂,日后我还想着去环游别的地方,现在你做这些,不是可怜我,反倒是侮辱我啊。”
听冯志成说话,他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学是否上过姜烨不知道,但是他一定读过书。
已经这么说了,姜烨也反思自己所作所为,又将那根肋骨提了起来。
“是我不对,我竟然只是因为你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姊妹就当你低人一等,对不起,我在这里给志成兄赔罪了。”
说罢,姜烨举起手准备给自己来一巴掌。
“得得得,够了,姜烨兄多来我这里吃几顿饭,聊聊天喝喝酒我就知足了。”
说着,冯志成将姜烨拦下,睫毛颤动,苹果肌也跟着弯曲的嘴唇鼓起来。
这样的,或许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朋友,姜烨想都没想,直接同意下来。
“好!”
提着肋骨出门去,走到门口,冯志成在身后喊住自己。
“下次来,你提前学会玩象棋啊姜烨!我到时候好好跟你杀一盘。”
“没问题!我回去就学!”
说着,姜烨招手,让冯志成回去吧。
顺着路又来到了老先生家里,路上走的慢,又在冯志成家里吃喝好一会,天色已经不早了,来等到过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昏天。
给肋骨放在老先生家里。
“谢谢你啊姜娃,真是多亏了你了,唉啊,我真是就缺这些呢。”
老先生看着那肋骨,赞叹不已,不愧是豹子的。
“不客气,您毕竟是个医生,有啥需要给我说,我帮您弄。”
转身,姜烨准备走,老先生喊住他。
“我有个东西,想托你给老赵带过去。”
是个塑料袋,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姜烨也没多问,提着朝着老赵家里,也就是老兽医那里走去。
“老先生!老先生在不在!”
姜烨走进门去,屋内黑洞洞,但却没锁门,喊了两声没听见有回话,想了想给肋骨放在桌子上又放了点钱票,转身准备走。
“谁啊。”
一个颤悠悠声音冒出来,听起来就摇摇欲坠,姜烨折回去,寻着声音。
在里屋一张床上,看到老先生躺在那里,憔悴不已。
急张张给灯点着,老先生的面容憔悴,甚是枯黄,肉塌陷进去,皮也凹进去,给姜烨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老先生,你可别出事啊。”
姜烨一脸害怕,拉着老先生的手。
“你别急啊,我立马去镇子里喊医生。”
“姜烨啊…”老先生看着神志像是有些不清晰,久久只是认出来这是姜烨,看着很严重,没有犹豫,迅速跑出去准备去镇子里给医生喊来。
“等一下。”
老先生拉住姜烨,手上的力气也没多少。
“你给我这屋窗户打开,进点风,再给我桌子上那瓶药拿过来,在堂屋桌子上,蓝色小瓶子。”
说出这段话,老先生磕磕绊绊,时不时带进去几个咳嗽声,听起来就吓人,姜烨没犹豫,急匆匆照做下来。
一个流程下来,又吃了药喝了水,老先生总算恢复了些,姜烨也松了口气。
“谢谢你啊姜娃,要不是你我今天还真的死床上了。”
“咳,老先生你咋回事啊,这才一天咋就突然这样了。”
又喝了口水,老先生深深叹了口气,娓娓而谈。
赵晨是老先生来这里后又起的,他原本叫官无银,家里是希望能做个清官为民断事,反其道而行之,老先生去做了个猎户。
当初没继续做猎户,是因为杀了一只怀孕的母狼,狼肚子里还有已经成型的小狼崽,死之前母狼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主动走向官无银。
根据官无银描述,他现在都记得当初那只母狼的眼神,没有一丝杀意与嗜血,只有母亲的乞求与卑懦。
后来杀了母狼,剥皮的时候,母狼的汁水顺着血管滋出来,滋在官无银脸上,滚烫地快要给他脸皮烧掉一层,紧接着三只狼崽,顺着破了的羊水袋子滑下来,甚至还有鼻息,还没死。
时间久远,官无银老先生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为什么非要去杀那只母狼,但是那种愧疚感却伴随其整个后半生,直到现在,依旧经常梦到那只母狼的眼神,两颗深邃的瞳孔,像是想要给官无银吸进去那般。
来到山虎村,这么多年来,官无银经常救治各种受伤的野生小动物,家里经常会有松鼠狐狸出没,也经常会无偿给猎户治猎犬。
听完这些,姜烨也不知说什么是好,或许想说他不必再深陷其中,多年来已经赎罪结束,或许又想说当初也有难处,不必如此愧疚。
“所以我才做了受益,希望能赎罪,现在看来,罪是赎不了了。
已经两三天没吃东西了,要不是你来了,我还真就死了。”
这话提醒姜烨,记忆涌现,上一世老先生让自己给老兽医带东西,自己因为忙没有同意,后来没多久,就传出来村里唯一的老兽医死了的事情。
想到这里,姜烨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竟是如此吗……
“我这毛病,是很久了,风湿病,肌肉渐渐萎缩了,一开始就是抽抽现在是快要不能用了,刚刚就是发病了。”
这般描述,别人不知道,官无银也不知道,姜烨知道,那不是风湿,那是渐冻症,无法治愈的病痛,病人会受折磨致死。
“不过幸好你来了,谢谢你了姜娃。”
官无银说着,坐起身来,笑着看着他。
“官大爷…你不要再被过去束缚了,那件事,你早就赎完了。”
此话,官无银或许听过很多遍,也或许只听过一遍,不管怎样,他都愣了一下,紧随其后眼中淌出热泪。
在老兽医家里待了挺久,姜烨才离开,出来时候已经天黑,东头挂在一片月牙,姜烨抬头看去,心中万千思绪。
赎罪吗,自己重来一世,莫非也是来赎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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