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脱了鞋袜,将脚放在矮凳上,拿着鞋袜放在火上烤。
当她犹豫半天,正准备开口时,石头却突然起身往外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徐丽脱口而出:“你去哪儿?”
石头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
“你现在光着脚,我去给你拿双我的鞋袜。”
话落,石头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徐丽低头盯着火盆里的火苗,嘴角悄悄上扬。
这或许就是她犹豫不决,会产生不舍情绪的理由。
外面很快传来脚踩在雪花上的声响,门帘被撩开,一股冷风灌进来。
石头见徐丽冻得一哆嗦,忙将布帘放下来,将手里的袜子放在火上烤一会儿,等袜子的温度暖和了,这才递给徐丽。
“这鞋袜我没穿过,都是新的,你先将就着穿。”
说着,他自然地伸手接过徐丽手里湿漉漉的袜子,然后从旁边犄角旮旯的地方拖出一个类似小型晾衣架的木架子,将徐丽的袜子和鞋子挂在架子上。
见石头丝毫不嫌弃自己湿漉漉的鞋袜脏,那熟练晾晒的动作,仿佛为她做过无数遍一般。
“你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石头洗了手,又打了热水给徐丽洗洗,这才从怀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红薯,递给她。
徐丽把玩着手里的红薯,深呼吸,鼓足勇气开口:“我姐要回城了,她问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她目光就炯炯有神,似乎想从石头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石头嘴里包着红薯,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望着徐丽。
“咳咳咳……”
他一时没注意,竟被红薯噎到又呛到,咳个不停。
徐丽左右看看,没有水,只能手伸到他身后,帮他抚背顺气。
石头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徐丽收回手,坐回去,低头继续把玩手里的红薯。
石头缓过气来,这才问道:“你要跟宋知青一起去京市?”
“我还没决定。”徐丽点头。
石头平时虽然看起来有些木,可这个时候,他却听出了徐丽的话外音。
宋知青问徐丽要不要一起去京市,徐丽没有马上答应,还跑来找他,这代表什么,石头心里是明白的。
他心里虽然高兴,却也清楚地知道,什么选择才是对徐丽最好的。
所以他只是沉默了两秒,接着抬头笑着说:“去吧。”
“什么?”徐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你去吧,跟着宋知青去京市,你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石头目光清澈,语气诚恳。
徐丽猛地站起身,生气地瞪着石头,她将手里的红薯扔向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就这么想我离开?”
反应过来徐丽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石头忙跟着站起身,摆手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想说现在能力有限,还没法给你好的生活。但是你相信我,只要你肯等我几年,我一定会去京市,风风光光娶你的。”
“你……你说什么呢……”
刚刚还在气石头心里没自己的徐丽,此时双颊爆红,一时羞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她和石头之间,从来没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但自从上回石头为了她受伤,她在医院一连照顾了石头好几天后,两人之间似乎就多了些什么。
感情的事情,两人心照不宣。
可今天,石头却突然说要娶她。
这让她又高兴,又羞臊难当。
“你知道的,我这人不会说话。原本我想着你反正还小,咱们顺其自然。我努力学徒,争取早点挣大钱到你家去提亲。可现在你都要走了,我……我怕来不及了,我怕你去了京市,就忘了我。”
石头就像是某一窍被打通了般,一股脑地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会的。”徐丽抿唇,强压着嘴角,她抬眸对上石头的眸子,无比坚定地说:“石头,我愿意等,我也不会忘了你。但我希望你别忘了自己今天说出的承诺。”
石头郑重点头,“当然。”
将手里的红薯再次递给徐丽,两人相视而笑。
“对了,刚刚我来的时候瞧见陈山河了,他还在赵叔这儿学徒吗?”
石头点头,“师父说,只要陈山河愿意踏实学,他就愿意教。不过陈山河最近闹着要去京市,师父今天骂了他,他心情不好,就提前走了。”
“他这是要去找沈红英?”
“嗯,那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妇,哪里肯就这么让人跑了?”
“可他又不知道沈红英在哪儿,怎么找?”
“他就那么一说,年前肯定是去不了的。师父骂他活该,说他咎由自取,骂他是窝囊废,他也不敢回嘴。”
徐丽没想到对感情那样三心二意的人,竟然会对赵木匠这么尊崇,“那他对赵叔还挺尊敬的。”
“那是当然,我师父的手艺就是在整个清河镇都是数一数二的,多少人求着要跟着他学徒,他都把人赶走了。陈山河若是惹了师父,他在这一行,也不可能混下去了。”
“……”
徐丽一直等鞋袜烤干后才离开。
……
清河镇部队训练营,孟寻州打了热水,进了宿舍。
洗漱干净后,他这才坐到书桌前,从带锁的抽屉里取出宋诗诗最近才寄过来的信。
宋诗诗惯来报喜不报忧,信里写的都是她在怀青大队好的一面。
虽也没写什么,可只是看着她的字,孟寻州心里就开心。
自从从京市回来后,就一直在忙,等明年他们部队就要回京市了,所以年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即便他此时恨不得飞到宋诗诗身边,却也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澎湃。
抽出干净的信纸,抚平上面的褶皱,孟寻州一笔一画,认真给宋诗诗回信。
“诗诗:
见字如面!
最近部队比较忙,今年过年可能也没法陪你一起过了。
明年开春后,我就要调回京市了。
不知你在怀青是否真如你信中说的过得那么好,我很担心你。
若是村里有人欺负你,一定记得给我来电话。
无论如何,我都会跑去保护你的。
我在部队也用不到什么票,知道你不缺钱花,就只能将这些攒下来的票送你了。
别拒绝,就当是我无法陪你过年的补偿了。
今年的新年礼物,等我回京市再送你。
望你一切都好。
寻州书。”
将信仔细折好,放入崭新的信封里。
这时,宿舍门外传来敲门声。
“老大,您睡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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