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长卿一定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只被他当做开胃前菜用来困住朔衡的金丹中期的死灵,完全没能阻拦朔衡的脚步。

    紫衣青年手指一掀,打开折扇,脚下踩着死灵变成一撮灰烬的“尸体”,离开了偌大的石室之中。

    这个地方有些诡异,让他的神识无法延伸出去,只能维持在周身五米的范围之内。

    三个洞口,朔衡随便选了一个。

    在通道里打死了两只筑基期的死灵之后,他顺利来到了一个依旧不认识的房间。

    不过这房间里倒是有不少好东西。

    上品灵石不下万颗,地阶武技一卷,还有几瓶六七阶的丹药。

    朔衡看都没看,直接先丢进储物戒指里再说。

    轰隆——咔哒——

    耳边突然响起的爆炸声让朔衡抬了抬脑袋。

    半晌,一条黢黑的通道里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影。

    少年身穿白袍,神色带着些惊慌,但眉宇间的清秀俊丽依旧,此刻看起来竟格外惹人怜爱。

    白若璃?

    她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钟长卿要对她下手?

    朔衡看清那道人影的瞬间,思绪跟刷屏似的疯狂掠过。

    可是不应该啊,这俩人不都是气运反派吗?

    白若璃一抬头看到朔衡时,表情显得十分惊讶,似乎没想到还有人在这里。

    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朔道友,快走,后面有……”

    轰——

    没等白若璃说完话,隧道里再次传来震天响的爆炸声。

    “哦?有什么?”

    “金……金丹期修为的死灵!”

    轰隆!

    仿佛在回应白若璃的话。

    当黑色的灵气化成一条锁链朝着白若璃身后袭来时,朔衡眨眨眼,没有动作。

    “金雀盾舞!”

    白若璃感受到危机,立刻回头,周身灵气翻涌,化为一面鎏金光盾挡在白若璃身前。

    光盾之上,一只活灵活现的金色小雀上下翩飞,发出阵阵氤氲的流光。

    铛——咔!

    锁链轻轻一甩就打碎了金盾,像条鞭子一样直接抽在少年的腹部,把人瞬间打飞出去。

    朔衡看着这妮子凄惨的模样,咂了咂舌。

    瞧瞧这“入木三分”的行为艺术,被拍进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咳咳……”

    白若璃嘴角溢出鲜血。

    她看着朔衡的方向,边说边吐出一口血:“朔……朔道友……快走!”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点儿~”朔衡勾了勾唇。

    明明是格外明媚的笑意,此刻竟显得十分欠揍。

    他对着白若璃的方向摆摆手,脚下生风的从另一条通道窜了出去。

    “……”白若璃眼睁睁看着他跑远。

    这是不是不太对?为什么这家伙不按照套路出牌?

    半晌,白若璃笑了一声。

    她垂眸看着再度向她袭来的锁链,拔出一只被拓印在石壁上的手,一刹那将锁链死死攥住。

    吼——

    金丹死灵发出不可置信的怒吼。

    它浅薄的智慧让它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刚刚还被它压着打的人类竟然能反抗它?

    但它根本来不及思考。

    因为,一道金色光束燃成的火焰正顺着锁链的方向蔓延。

    直到,落在它如同幽魂的身体上。

    嘶——

    炽热灼烧的声音伴随着死灵痛苦的嘶吼连绵不断,而早已进入隧道的朔衡却半分都没有听见。

    “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白若璃看也没看眼前的一地灰烬,她抬头望向青年离开的隧道,“朔衡……”

    …

    朔衡并没有任何“抛弃道友”的心理压力。

    一个气运反派,可不会就这么死了。

    而且,因为朔衡能看到她的面板,所以心中始终对她抱有一丝警惕。

    之前他安排无拘台的人去调查有关白若璃的信息。

    但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他想了解的答案完全没有线索。

    除了知道她是因为天赋高而被皇龙剑派的三长老从凡人生活的小村落带回皇龙殿悉心养育之外,关于白若璃的来历就再也没有更多注解。

    所以这些资料从头到尾都没有解释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白若璃为何要女扮男装。

    修仙界并非凡人界,没有凡人皇朝那种迂腐的“男尊女卑”的观念。

    只要实力强大,即便是女人,在修仙界也能继承势力道统。

    说白了,修仙界并不看重性别,谁的拳头大,大家就听谁的。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只是白若璃隐藏的很好,所以从未有人发觉。

    说到底,还是“气运反派”这四个字太可疑了。

    并不是每个反派都能像陆纵横那样勉强掰回正轨,虽然他未来终究还是会对上属于他的“气运之子”,但那是朔衡目前无法掌控的事,不提也罢。

    有时候朔衡看着这些面板也会疑惑,自己的存在是否真的能改变些什么。

    亦或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朔衡微微摇头,把脑海中的思绪压下去。

    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朔千夜他们,然后取得秘境传承。

    心思飘忽的朔衡并未太过注意前方,等他回过神来后才发现,他似乎已经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通路的尽头本应是面被堵死的墙壁,然而这面墙壁上,却不知为何被雕刻了些栩栩如生的壁画。

    从数万年前流传下来的东西,竟然还能保持这么清晰的笔触。

    画面上,先是一位少年一路披荆斩棘成功飞升的记载。

    而后便是多人围剿,最终饮恨。

    这个故事倒是没什么让人感触的,只唯一一点让朔衡比较在意的是,从壁画的开端到结束,始终有一条金黄色的河流贯穿全程。

    朔衡看着那条河,越看越眼熟。

    啧,果然他还是很讨厌猜谜语……

    暗自把疑点记下,朔衡扭头离开。

    现在那个白若璃应该已经走了吧?他正好回去换条路。

    …

    “……”

    “……”

    再次在石室中碰面,场面一度有些静默。

    朔衡倒没有尴尬。

    别管白若璃现在表面上装的像个温柔又柔弱的小少年,但肚子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儿——他是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跟这种不定时炸弹碰上。

    太麻烦。

    “白道友,好巧。”朔衡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刚刚追你的那只死灵呢?”

    白若璃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它从来时的路跑走了……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更值得关注的东西吧?”

    朔衡就当自己没发现地上突然多出来的一小撮灰:“是吗?那你还真是幸运。”

    “……”白若璃被噎得不轻,她开始转移话题,“不提我,倒是小朔道友,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那是条死路,我回来换一条。”朔衡勾勾唇,“正好还剩两条路,一人一条。不如……白道友先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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