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汐月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本能的抬起手臂遮在眉间。
“公主!小心!”
危急关头,一抹粉色身影猛然间从旁边的草丛中窜出来,展开双臂,护在苏汐月跟前。
药水洒落的那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咋然间响起。
“啊!”
那银狐面具也不由得惊呆了,他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
旋即,他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向依旧惊恐的呆愣在原地的苏汐月刺去。
“当!”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脑门前响起,苏汐月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望向掉落在身侧的匕首。
她本能的向后挪了挪身子,爬起身逃也似的躲进身侧的草丛中。
乔一手执长剑,从天而降,与那银狐面具厮打起来。
苏汐月这才深深地舒了口气,美目不自觉的移到,地上那个捂着脸不停挣扎、呻吟着的宫女身上。
方才她唤她公主,这皇宫里现下还唤她公主、肯舍身救她的人,可不多了。
看到她右手手腕上那个格外显眼的月牙形伤疤时,苏汐月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星怡?”
她含泪冲过去,将地上满脸鲜血的宫女拥入怀里,颤声唤着她的名字。
那个自小便侍奉在她身边的小宫女,蓝星怡。
在她与沈容芷大婚之前,她便莫名的从她身边失踪了,为何今日她会在这冷宫里出现?
听到她唤她的名字,蓝星怡这才移开双手,露出她那张业已血肉模糊的狰狞面孔。
“公主……,脸……好痛……”
说罢,她脑袋一歪,昏厥在了苏汐月的怀里。
与此同时,乔一将那银狐面具打倒在地上,躬身一把扯掉他脸上戴着的面具。
却没想到,那面具下的人早已口吐鲜血,服毒自尽了。
傍晚时分,御花园中宴会场上,秀女选拔已然结束。
夜景湛端坐在高台上,眉头紧蹙,深邃的眸子冷冷的瞥着坐在下首位的萧启文。
他那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模样,着实令他厌烦到了极点。
这次选中的秀女,大都是通过他一手安排入选的,夜景湛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内务府将入选的名单呈上,夜景湛也只是大略的浏览一下。
“尚书令家的嫡女,柳梦怡,一个无视宫规法度,大选之前跑到朕御书房外偷窥的女子,她当得贵人吗?”
夜景湛说着,星目冷冷的斜着身侧的萧霓仙。
“朕让皇后全权做主,并非是什么不入流的货色,朕都会照单全收的!”
“柳梦怡,除名!”
萧霓仙蹙眉没好气的剜一眼,垂首站在一旁急的直掉泪的柳梦怡,款款起身在夜景湛跟前屈膝跪下。
“皇上,是臣妾大意了,请治臣妾失察之罪。”
夜景湛星目阴郁的眯一眼神情凝重的柳清。
“柳爱卿家不是还有一个庶女吗?”
“让她来代替柳梦怡的贵人之位便是了。”
柳清这才一副云开雾散的模样,满脸感激的俯身叩头。
“微臣,谢皇上隆恩。”
说罢,他便命随从,将柳梦怡拖离。
左右都是一个女儿入选,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两样。
可柳梦怡却不甘心,被拖走的时候,她哭得跟个泪人一样。
“皇上,您怎可让一个卑贱的庶女进宫做您的贵人!”
“梦怡心仪皇上已久,不过是想要去御书房偷偷瞧一眼皇上,这也有错吗?”
楚瑶玉手紧紧的攥着锦帕,娇躯微微的颤抖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唯恐柳梦怡会在绝望之时,供出她那日也同她一道去了御书房门外的事。
“好了,朕今日也累了,等会儿晚宴,朕便不参加了。”
“皇后来主持便好。”
夜景湛站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萧霓仙。
“惜芳阁主位记得空出来。”
萧霓仙望着夜景湛迫不及待、扬长而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母后,请您移驾凤眠阁吧,那里的晚宴已然备好了。”
她温婉的笑着搀扶着凌绮罗起身。
凌绮罗凤头拐杖一震,起身附在她耳边低语。
“皇后,自古以来,男子多会喜新厌旧。”
“你放心,今日这宫里多了这么多花枝招展的名门闺女,日后皇上定是会渐渐淡了对那个贱人的执念的。”
承恩殿寝殿内,夜景湛见不到苏汐月,当即便大发雷霆。
“马上去给朕找,找不到月儿你们都去死!”
一个大活人难道会从这皇宫中凭空消失?
夜景湛大手撑着案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画面。
“小安子,派人到宫外别苑去,看看苏墨尘和葛神医还在不在。”
“是!”
黄福安躬身退出。
没过多久,他又气喘吁吁的折了回来。
“皇上,据宫门守卫禀报,姑娘是在今日未时,乘坐乔统领驾驭的马车离宫的。”
夜景湛星目微张,俊脸瞬间阴郁到了极致,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
他紧抿的厚唇微微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膛起起伏伏的,似是要爆炸了一般。
“咚!”
他大手握拳,重重砸在案几上。
“乔一,他竟然敢……”
他说话的时候,手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茶几四分五裂的碎在了地上。
算算时辰,已经将近两个时辰了。
“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夜景湛紧咬牙关,手指关节处不断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
黄福安吞下一口唾沫,战战兢兢道。
“正是……宫外别苑的方向。”
他们这是要带上苏墨尘一起私奔吗?
那些守在别苑里的侍卫,哪里乔一的对手?
尽管乔一现在有伤在身,他们也是断断抵挡不了他将苏墨尘从别苑带离的。
“马上集结上京城所有兵力,全力缉拿!”
夜景湛说着,冲到勤政殿,取下剑架上的那柄封存已久的宝剑,带着一队侍卫,快速的飞出宫外。
凤眠阁寝殿内,祁远竹从背后将刚刚推门而入的萧霓仙拥在怀里。
“娘娘定是也想奴才了吧?”
他吹着她的玉颈,声音极其沙哑。
萧霓仙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回转身,瞥一眼窗外,扬起手臂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祁远竹,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那边院子里太后和众大臣都在呢!你叫本宫过来,到底有何事?快说!”
她呵斥他的时候,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唯恐会有人听到似的。
祁远竹却是满不在乎的勾起唇角,满脸戏谑。
“娘娘放心,奉喜不是在外面守着的吗?”
“奴才可是给您带了好消息过来的,你这般对奴才,可是会伤了奴才的心的。”
萧霓仙冷嗤一声。
她方才收到,她哥哥派进宫的人被乔一杀害的消息,眼下她正担心乔一会从那人身上查出什么来呢?
祁远竹还能有什么好消息给她?
“乔一驾马车,载着苏汐月出宫了,皇上为着这件事大发雷霆,已经带着一队侍卫追出去了。”
萧霓仙凤目一亮。
“你说的可是真的?”
祁远竹挑挑眉。
“千真万确!”
正待萧霓仙再次开口时,祁远竹忽然给她做了个“嘘!”的手势,修长的手指向后窗户上映出的那个蠕动着的黑色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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