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村就在前面。”有人说。

    沈谙转头,眯起眼睛:“还真是你,雍妍。”

    雍妍打扮得很利落,长发绑了个马尾,一身黑,像是个女杀手,和沈谙第一次见她时的阳光开朗截然不同。

    雍妍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显然是因为之前的教训学乖了。

    留下来的人不只有雍妍,还有另外两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沈谙问:“我们不走吗?”

    雍妍:“等向导。”

    沈谙一想也是,这种偏僻的小村子,要是没人带着,谁能找到之前她妈妈住过的房子?

    没几分钟,便有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拨开荒草丛从小路上来了,见到几人连忙点头哈腰:“几位老板好!”

    他乡音很重,沈谙只能听懂个大概。

    她不知道妈妈是否会说当地的土话,她没听过。

    雍妍说:“带路吧。”

    老汉点头,领着他们往小路上走。

    沈谙被夹在中间,像是保护又像是见识,有些不好走的地方,雍妍还会主动帮她,拉一把扶一把什么的,虽然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很情愿。

    不过让沈谙惊讶的是,雍妍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身手看着竟然很不错,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样子。

    “你现在给k做事?”沈谙问。

    雍妍:“如果你是想从我这里打听老板的事,那我无可奉告。”

    沈谙说:“我不打听他的事,我只是比较好奇你。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k闯雍家劫人?这不是容易事吧。”

    “……”雍妍忍了忍,没忍住,道:“好歹我是雍家三房唯一的孩子,利用价值难道还小了?”

    沈谙:“被人利用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雍妍一哽。

    “你别对我有这么大敌意啊。”沈谙又说:“当时是你先陷害我又想杀我,我都没对你怎么样呢,你倒是先对我恨之入骨了。你看我还能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话呢。”

    雍妍冷笑:“因为你是既得利益者,你当然可以故作大度,要是你也差点被人弄死,又被折磨得像是条死狗……”她恶意地盯着沈谙,“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沈谙无辜地眨眨眼睛,“可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雍妍:“……”

    这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一片村落,这里住的人还算多,房屋都建造得近,背后靠着山,村外有条小河,也算是依山傍水了。

    那老汉带着他们穿过村路,不少人都好奇地张望,有人问:“老村长,你带这些人去哪儿哇?”

    “阿白之前住的地方。”汉子回答说:“他们是阿白的亲戚咧!”

    “阿白”这个人在村子里应该挺有知名度的,一听这名字,众人都叽叽喳喳起来,沈谙实在是听不懂当地的土话,只好放弃。

    老汉停在了一栋黄土墙房子前,小小的院子里已经生满了杂草,他指着那三间房的屋子说:“各位老板,这就是当年阿白住的地方咧。好多年没人住,都已经荒了。”

    雍妍问:“有钥匙吗?”

    “这我就没有了。”老汉道:“当年阿白走得急,第二天我们才知道她走了哩。”

    雍妍使了个眼色,“直接把门砸开。”

    “等等!”沈谙连忙阻止,“我有钥匙。”

    还好她今天本来就是打算来林禾村的,所以把那个信封贴身带着。

    沈谙拿出钥匙,顺利地打开了门。

    老汉惊讶道:“阿白把钥匙给你了哇?你是阿白的什么人?”

    沈谙迟疑了一下,“这里住着的人,只有阿白吗?”

    汉子点头,“就她一个。”

    “那我是她女儿。”沈谙说:“阿白是她的小名吗?”

    老汉挠挠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认识她的时候,就叫她阿白了,至于她大名叫啥,我还真不知道。”

    “……明蝉。”沈谙说:“她叫明蝉。”

    “不过您刚才说,认识她的时候?她不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老汉摆手,“不是不是,她是从其他地方搬来的,说是家里娘老子逼她嫁人,她不乐意,就跑出来了,我们村的人仁义啊,就收拾了这个空房子给她住。”

    沈谙心下一沉。

    难怪程炀和k都只说是“住过的地方”,并不是“出生长大的地方”,明蝉并不是林禾村的人。

    沈谙推开门,立刻就被扑面而来的尘土灰霉味呛得咳嗽。

    这扇门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打开,结网的蜘蛛估计都换过上百拨了,霉气几乎要具象化,冲人得很。

    等那味儿散了些后,沈谙才走进去。

    这间房进去就是一个小客厅,放着长椅、茶几、矮柜,收拾得井井有条,茶几上还放着茶杯,沈谙看了眼,里面的茶水已经干了,留下一层茶垢,看得出来主人走得确实很匆忙,离开的时候这杯子里还有茶水。

    雍妍也四处打量了会儿,道:“你妈妈就住这种地方?”

    土墙房子冬冷夏热,房间还逼仄得很,怎么看怎么寒碜。

    沈谙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拉开柜子仔细翻找了一番,除了一些杂物外并无所获。

    她便又去厨房转了一圈,更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只剩最后一间房了。

    沈谙将门推开,这果然是卧室。

    里面是一张木架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书桌,书桌上面整整齐齐放了很多书,打眼看去,全是外国名着。

    沈谙拿起书桌上摊开的那本,就见里面夹着一个信封。

    看着非常眼熟。

    沈谙拿出装钥匙的信封,确认是同一种。

    这是一封准备寄出去、却没能寄出去的信。

    本来封口都已经封好了,此时封口却被撕开,里面装着的东西也不知所踪。

    “……难道还有别人来过?”沈谙喃喃。

    雍妍看向那个老汉,“这地方还有人来过吗?”

    “没有咧,就你们。”

    雍妍又问:“那你们村里最近来过生人吗?”

    老汉刚要摇头,忽然想起什么,道:“隔壁的二狗放牛的时候说是看见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在林子里,他再看的时候人又不见了。但他说,那些看着可不是好人,都高高大大的,可吓人哩!”

    雍妍有些幸灾乐祸道:“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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