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跑,完全不给雍逢州嘲笑她的机会,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倒是雍逢州在原地站了会儿,良久,轻笑了声。

    “老大。”涂柏从树后出来,他朝沈谙离开的方向看了眼,“您现在对沈小姐……似乎很不一样了。”

    “有么。”

    涂柏:“……有没有您自己最清楚吧。”

    “以前没遇见过这样的小姑娘。”雍逢州淡声道:“挺有意思。”

    涂柏犹豫了下,还是道:“真的只是觉得有意思吗?我觉得您……您是否已经在考虑和沈小姐相伴终生?”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雍逢州若有所思道:“要是以后都有她在身边,很多事情难免束手束脚。”

    涂柏:“所以?”

    雍逢州:“所以很多事都要调整一下了。”

    涂柏:“。”

    哈哈,还说不是在当老婆养,谁信啊。

    今天雍逢州废了要雍霖,一部分人觉得是雍逢州又在抽风,毕竟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喜怒不定的性格,忽然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另一部分人则觉得雍逢州是在挟私报复,因为沈谙之前跟雍霖谈过。

    几乎不会有人想到,雍逢州废雍霖,其实远没有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如果他将有新的继承人,雍霖这个绊脚石当然会被一脚踢开。

    陆家那边……准确来说是来自于陆夫人的压力,让所有人都觉得雍逢州不会有子嗣,但涂柏觉得,如果沈谙愿意为他生孩子的话,雍逢州为了孩子的未来也会跟陆夫人争上一争的。

    但是这些话,涂柏都压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即便他跟在雍逢州身边已经十几年,很多时候仍旧看不清这位的想法,妄加揣测有害无利。

    ……

    局长很快就被临时停职了。

    外界的舆论这才稍有平息,但媒体们仍旧很关注这件事,乔闻楝被重新带回警局接受调查,乔闻樱没有阻拦,亲自送他到了警局,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道:“你已经长大了,有些话姐姐就不跟你唠叨了。”

    乔闻楝咳嗽一声:“……你想说就说呗,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我就……”

    “你还是说吧。”乔闻楝道:“不听你唠叨两句我都不习惯。”

    沈谙和陆蹊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对别扭的姐弟直叹气,陆蹊道:“不愧是亲姐弟哈。”

    “但这也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吧。”沈谙莞尔,“有时候他们会互相伤害,但大部分时候,他们是相爱的。”

    陆蹊压低了声音道:“那姓岑的大老板这段时间都没有再找乔闻樱了,他是腻味了还是放弃了?”

    “也可能是良心发现了吧。”沈谙淡声道:“终于意识到了他跟小乔不是一路人,继续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他那种人还会有良心呢?”

    沈谙顿了下,才说:“或许在小乔身上,还是有一点的。”

    这时候乔闻樱姐弟已经说完话了,乔闻樱过来,道:“警察说这个案子有疑点,但是一直找不到孙希的话,案子就陷入了僵局……他能跑哪儿去?”

    沈谙刚要说话,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打了个手势,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沈谙以为是有什么合作代言,结果对方开口含笑:“近来好吗?”

    哪怕没有自报家门,这声音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沈谙立刻道:“k?!”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k微笑道:“有想我吗?”

    沈谙:“……你说呢。”

    “我就当有吧。”k叹口气,“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不如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沈谙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吃饭?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盯上我?”

    k并没有回答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只说了两个字:“孙希。”

    沈谙的脊背立刻绷直了。

    “想找到孙希的话,就来见我。”k说:“稍后我会将地址发送给你。”

    “……”沈谙道:“孙希不就是你的人带走的吗?您怎么可能把人交给我?!”

    k道:“孙希确实是我的人,但如果能换你开心,我把他交给警察又如何呢。”

    沈谙喃喃道:“你这样当老大,手底下的人岂不是要日夜提心吊胆。”

    “多谢你关心我的事业,现在还算不错。”k道:“做事情永远是利字当先,至于情,那只是笼络他人的一点手段而已。”

    沈谙冷静道:“所以你也将这种手段用在了我的身上对吗?”

    “你怎么总是怀疑我。”k无奈道:“我在你身上无利可图,当然也不需要笼络你。”

    沈谙:“你不要告诉我,你做这一切是真的喜欢我。”

    k平静反问:“不可以吗?”

    沈谙:“……”

    她说:“疯子。”

    然后挂了电话。

    “我有点事要先走。”沈谙晃晃手机,“孙希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陆蹊当即就要跟上,沈谙却拦住了她,“你别跟着,你就算跟着也进不去。如果雍逢州问起,我会帮你解释的。”

    “要是你因此出了什么意外,他会把我碎尸万段的。”陆蹊蹙起眉。

    “不会。”沈谙安抚道:“放心吧,我很快回来。”

    她不再解释,匆匆离开。

    k约的地方是一个私房菜馆,沈谙到地方的时候就见门庭冷落,里面似乎没有客人,进去后才意识到应该是被包场了。

    这些万恶的有钱人。

    桌子摆在院子里,沈谙跟着侍者绕过连廊,看见院中有一株花树,灿烂如锦,绚丽纷繁,落英缤纷里,有筝的空灵声音徐徐传来,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背对着沈谙,正在煮茶。

    虽然没有看见正脸,但沈谙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k。

    上次她被蒙住眼睛,只听见了k的声音,今日才知道,他似乎是个外国人,头发是一种浅浅的灰白色。

    沈谙站在台阶前,没有立刻下去,而是道:“这次不蒙着我的眼睛了吗?”

    “你还在生气?”男人笑了声,“我很抱歉,上次蒙你的眼睛,是因为我当时刚刚处理了一些麻烦事,有些……嗯,不太好见人,怕吓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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