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大约走了两个时辰,找了一处稍微平稳的地方,开始吃饭。
每个人都背了水囊和饼,众人都是席地而坐,咬一口饼喝一口水。
饼已经有些干了,众人都被噎得不行,就着水慢慢喝。
江珍珠吃口饼,感慨的道:“以前在家时,还觉得家里的饭不好吃,还挑嘴,现在,给块饼我都觉得是美味,真的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众人微微一笑。
张小草道:“是呢,是呢。我倒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我都长胖了。”
“那是,你每顿吃的最多,怎么能不胖?”江珍珠道,他们两个每天都是形影不离,吃饭睡觉训练,就像是双胞胎。
小草嘿嘿一笑,道:“我这里有好东西,你要不要?”
江珍珠疑惑的看着她,只见小草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一层一层打开,几块泛着油光的酱豆腐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呀你,张小草,你竟然私自藏着这么好吃的东西。”江珍珠佯做生气,手却快得很,拿着饼就挖走了一块。
剩下的其他人也都一拥而上,纷纷将自己的饼递到小草面前,央求给自己分点酱豆腐。
张小草也不含糊,一人都分了点,后面来的晚的,那就一点儿都没了,可怜巴巴的拿着饼晃着手。
看着那些没分到酱豆腐的人,小草还略带歉意。
这是她今天出来的时候,老樊偷偷塞给她的。
众人吃完饭,又坐在原地休息会儿。
他们身上都穿着裹得严实的军服,前胸、后背、膝盖、屁股都特意加了绒,就是让军士们可以在野外也能御寒。
休息完了,继续向前赶路,要等到第二队前来接班,他们才能才能回去。
边境的路属实不好走。
这都是大部分人第一次来,所以整个队伍走的跌跌撞撞。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队前来,众人在林冕的带领下,返回镇里。
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黑沙暴,众人的头发、脸上都挂满了沙子。
就连一向爱说话的江珍珠,也都将嘴闭得紧紧的,生怕一张口吃沙子。
这样一群人进镇里,让在镇门口盘查的许宋宋大吃一惊。
这比逃难的人看着还落魄。
黑红相间的军服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灰头土脸的一群人。
忽然觉得之前那句话说得真对啊,不说自己是大夏士卒,还以为是逃难的。
到了屯兵大营,大家第一时间就是去洗澡。
许是知道这里风沙大,所以建了好几个澡房,美中不足的就是水要限量。
这对女役们来说,真的是痛苦万分。
在觅城大营,虽然说也是艰苦,用水还是足够的,可在小觅镇,用水就比较紧张了。
许察察几个人去洗澡,洗完了觉得和没洗差不多。
离天黑还早,察察就想着去赵娘子的馄饨摊,谁知林冕又在前院踱来踱去。
察察原本想避开他,却一不留神又被林冕看到,索性也不再躲闪,大大方方的走出来。
林冕负手站立,看着她,道:“怎么,还要出去啊,你的体力真好,四个时辰的巡逻都还有力气。你没看到,好多人都趴倒了。”
许察察先是对着林冕尊敬的行了一个军礼,道:“报林军侯,我能出去一会儿吗?”
“唉,你今天怎么了?”许察察的举动让林冕吓了一跳,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许察察颇为无辜的道:“我不是给军侯报了吗,想出去吃馄饨。那赵娘子做的馄饨确实好吃,一天不吃就想的不行。”
林冕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报军侯,我也想出去吃馄饨。”
两人正在前院僵持着,沐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怎么你也要去?”
林冕皱眉道:“你们约好了?”
许察察和沐白不约而同的点头。
“去吧,早点回来,今晚孙将军在,回来晚了要受罚的。”林冕嘱咐道。
许察察和沐白得了命令,一溜烟儿的小跑就不见了。
两人出了屯兵大营,没多久就到了赵娘子的馄饨摊。
赵娘子依旧是忙忙碌碌的煮着馄饨。
两张小桌子上坐满了人。
馄饨还没来的人将手揣在袖兜里,时不时拿出来哈口气,或者是把手拿出来捂捂耳朵。
许察察和沐白头上戴着包耳朵的帽子,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把手揣进袖兜里,天气实在冷,两个人站在那儿不停的跺跺脚。
若不是他们身上穿着军服,远远望去,像是两个种地的老农一般。
赵娘子一回头看到他们,连忙招呼着让他们坐,转身一看已经没位置,不由得尴尬一笑,道:“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来来来,你们俩站在炉子边上,这边暖和。”说着侧了侧身,让出点位置。
许察察摆摆手,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赵娘子歉意的笑笑。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沐白道。
赵娘子抽空答话,道:“还有几天就到正月旦了,外面来的人也多,他们都着急赶路,吃完就走了,你们站会儿就好。”
“正月旦了啊,我们今年要在小觅镇过正月旦了。”沐白道。
往年的正月旦,都是和师兄弟们一起,诵经祈福,热热闹闹的一起吃饭。
没想到今年,会在离上善观这么远的地方过正月旦。
正月旦啊…
许察察默默念着。
大夏的正月旦是最为隆重欢庆的一个节日,每年冬月开始,普通百姓家陆陆续续持续十天左右,皇室祭祀要持续二十一天,富贵人家持续十四天左右。
也有人家,正月旦只不过是祭拜一下先祖,阖家团圆吃个饭就算完事,还有更穷的人家,就在正月旦当天吃顿好吃的就算。
虽说家家方式不同,但对这个日子,都是无比重视。
利用冬日休眠的时间,纪念过去一年的时光,同时祭拜天地,保佑来年风调雨顺、庄稼能够获得丰收。
上善观每年也会在正月旦之前施粥,给澜州府百姓祈福。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正月旦。
“你们快来坐,我给你们下馄饨。”赵娘子见有人走了,连忙喊道。
捧着热乎乎的碗,许察察舒服不少。
两人有意吃的很慢。
“昨天,漫沙酒楼失火了。”沐白道,“听人说,是有人故意放的。”
许察察端着碗,道:“是吗,这你都知道。”
沐白微微一笑,道:“我昨天就在漫沙酒楼。”
许察察“嗯”了一声。
沐白朝她靠近一点,道:“孙柏元昨天去漫沙酒楼吃饭,遇到了有人放火,吓得连忙跑回来了。”
赵娘子不由得慢慢向他们靠近。
许察察把汤喝光,向赵娘子招招手,道:“你来。”
别的小桌上吃馄饨的人已经走光了,赵娘子连忙将手在围裙上擦擦,坐在许察察身边。
“你看我这兄弟,”许察察拍了拍沐白的肩,道:“他可是孙将军面前的红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家男人也去了好几年了,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生活。”
沐白惊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察察竟然这个时候干起了保媒拉纤的事。
赵娘子也是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许察察怎么会说这个?
看这两人目瞪口呆的模样,许察察道:“你们先接触接触,觉得还不错,再成亲也不迟。”
“许小姐,你这是,认真的?”沐白艰难的问道。
赵娘子眼中也是不解。
“赵娘子,我是做好人啊!其他的在你自己。”许察察说着压低声音道:“信鸽回来了吗?”
沐白和赵娘子都摇头。
这么冷的天,又有黑风暴,鸽子没有按时回来也能明白。
已经过去一天了。
沐白和赵娘子互相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
澜州府,许家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没人知道。
真的是像玉香说的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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