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屋子,绕过屏风,看到秦穆宁正斜靠在软枕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舅舅”,顾元恩走上前,一把将书拿走。
“别看了,这里离灯远,别伤了眼睛”。
“好外甥”,秦穆宁懒洋洋的动了动身子,看向顾轻月,等着她叫自己舅舅。
等了一会儿,只看见她朝自己礼貌的微笑,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他眼珠转了转,将手伸向顾轻月。
“哎呀,背疼,外甥女快给舅舅看看,是不是身体又不好了?”
说着,还配合的皱了皱眉。
顾轻月后悔进来了,这个舅舅简直没眼看,演技也太差了。
转念间,顾轻月嘴角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表情变换之快,堪称影后。
“来,让本神医给你把个脉”,脸皮一样的厚。
说着,将手搭在秦穆宁的手腕上。
片刻后,“哎呀,您的伤势还是很严重啊,我给您换个药方,得加点黄连”。
说着就转身去桌边写药方。
“哎,不是,外甥女,我好多了,真的,刚刚你可能没摸准,再看看,我现在觉得好多了”,秦穆宁听见要加黄连,立即坐正了身体。
结果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顾元恩和慕瑾炎看得憋笑。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元恩可是知道这个舅舅最是促狭,爱捉弄人。
这下好了,自食恶果。
顾轻月没吱声,在桌边提起毛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看到顾轻月自顾自写东西不理自己,秦穆宁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转眼又看到顾元恩站在床边傻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孝的家伙,我可是你们的舅舅,真是不可爱!”
“好好知道了,舅舅,那你想不想吃饺子啊?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哦”,顾元恩无视他那大大的白眼,故意问。
“饺子?”秦穆宁眼睛瞪大。
“什么馅儿的?我最爱吃韭黄牛肉的,记得给我多包一些,不要煮的太软,还有,料碟少放点醋,我不喜欢吃太酸的,再加一点辣椒······”
还没说完,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大盘‘饺子’,还冒着‘热气’。
“舅舅慢慢享用吧”,顾轻月轻声细语,狡黠一笑,“我们先去吃其他馅儿的”,说完,示意二人一起走。
“哎,不是,外甥女,这吃不了啊”。
“好外甥------”
“别走啊------”
三人走出很远,还能听到秦穆宁的喊声。
慕瑾炎和顾元恩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屋子里,秦穆宁张牙舞爪,这不孝的两个小坏蛋!
不过,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外甥女终于叫自己舅舅了!
嘿嘿嘿!
低头看着纸上那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秦穆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小丫头!调皮!
别说,画的真好,看起来就很好吃!
屋外,顾轻月还拐到另一个院子见了温晴,检查了一番,觉得恢复的还不错,不过暂时还不能起身。
顾轻月又吩咐大丫去厨房嘱咐了一番给两个伤患的晚餐,三个人才朝前院中厅走去。
由于晚上人多,年夜饭就设在了中厅里。
三人一起回了前院,还没走近中厅,就远远听见了嘻嘻哈哈的喧闹声。
“轻月”。
“轻月,今晚饺子是你包的?”
“哎,好多天不见,轻月你长高了?”
“轻月你还好吗?这次去边关没事儿吧?”
······
顾轻月一踏进门口,就被一伙人呼啦啦的围住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各种问题,顾轻月脑袋瞬间就嗡嗡的响。
她环视一圈。
宋大叔,容卿卿,柳风,文家兄弟。
一上来就抱住自己腰的小念。
已经洗漱干净的张大夫和柴胡。
还有站在身后笑盈盈看着自己的四哥顾元恩,慕瑾炎。
站在门口的刘勇一家三口。
恭敬的王管事,谢红衣······
瞬间,心里涨的满满的!
她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雨夜,在破庙刚刚醒来的自己。
病弱,重伤,高热,满眼的仓皇和不安。
凄风苦雨,不知路在何方的惶恐。
如一枚落在凡尘的萤火虫,拼命的想活着,亮着,却不知那条生路在哪里······
好像只一转眼间,自己身边就多了这么多人!
他们洋溢着真诚的笑容,温暖、坚定!
曾经困境中的守望相助,暗夜孤寂时那一盏亮着的灯,看起来平常,却能暖到心里。
还有这干干净净明亮的屋子,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却美好的令人愉悦、安心。
当然,还有那个此时身在远方的某人,一想到他的脸,她就会甜蜜到心底。
“过年好啊,大家最近怎么样?都坐吧,准备上菜”。
顾轻月抱起小念,朝早已准备好的几张八仙桌走去。
顾轻月今晚让人将餐桌安置到了中厅里,两大一小共三桌,顾轻月和容卿卿,小念,柳风,顾元恩,慕瑾炎一个大桌。
文家兄弟,宋大叔,张大夫,柴胡,王管事和谢红衣一大桌,刘勇一家三口及慕瑾炎带过来贴身小厮们安置了一小桌。
欢声笑语一直持续到很晚,大家才不舍的散去。
只留下顾轻月和顾元恩,慕瑾炎,以及坚决要和顾轻月一起守岁的小念,在中厅守岁。
到了子时,外面噼里啪啦响起了阵阵爆竹声。
小念从昏昏欲睡中突然睁开眼,大叫着冲出屋子。
看着不远处时不时被炮仗映亮的天空,小家伙站在廊下蹦蹦跳跳开心不已,“我也要放爆竹------”
于是,顾轻月就看到慕瑾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爆竹,拉着小念往院子中跑去。
而顾元恩小心翼翼的打开火折子,也凑了上去。
“今岁今宵尽,明年明日催。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
顾轻月站在廊下,看着几人开心的点燃了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
顾元恩几人捂着耳朵一退再退,嘻嘻哈哈的笑闹开来。
看着那些笑脸,看着远处的天空忽明忽暗,爆竹声此起彼伏,忽然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远在南崇关外的男子。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黎州,今晚除夕,在干什么?
是否和自己一样也会想念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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