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宁又何尝不是当头一棒。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梵华阁碰见祁渊,更没想到祁渊会那么强硬地将自己抱起来!
在他抱着自己走出一段路后,没了苏妍桦在场,安慕宁终于开口:“渊王殿下,还请您放我下来。”
她这会儿紧张得像条死鱼,硬邦邦的那种。
“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渊王,抱着我一个太子妃,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若是被人看了去,许是要说些疯言疯语,玷污您的名声……”
他脸色一沉,风雨欲来:“我看谁敢说?”
那低沉的声线直叫安慕宁头皮发麻。
可她就算再怕,为了自己的名声,也只能壮着胆子继续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男女本就授受不亲,更何况您贵为渊王,而我是太子妃,若是传到太子殿下耳中,我怕太子殿下会误会,觉得我是个罔顾经纶、不恪守妇道的女人——”
“安慕宁。”
他顿住脚步,嗓音冷沉地喊了她的名字。
那种感觉是一种绝对的压制,黑云压城般的、惊涛骇浪般的,让安慕宁溜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还没和那小子圆房吧。”
他正眼含审视地望着她,漆黑的眸底让人辨不明情绪,直叫安慕宁心底生出一种恶寒来。
她连忙反驳:“渊王殿下说笑了,前些日子太子殿下独宠妾身,妾身夜夜承宠,何来的并无圆房一说?”
祁渊挑了下眉,寒冽的目光从狭长的眼尾剜下来,剜在她微微轻颤的身上:“你应该知道,欺君是要株九族的。”
安慕宁只觉得头顶一道晴天霹雳。
“渊王殿下是从哪儿听了些闲言碎语吗?”
她在试探他,同时也在挣扎,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
祁昱珩低头看她,眼底的愠色愈浓,“就这么抗拒本王?”
“妾身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渊王殿下可以不在乎妾身的清誉,但妾身在乎。”
安慕宁仰头,视野被他冷硬的侧脸占据。
他彻底黑下了脸,下颔线紧绷,咬着后槽牙说了一个字:“好。”
他将她放了下来,安慕宁双脚着地,忙说了句“妾身告退”,便避之不及地想要逃离这里。
却不料手腕被他拽住。
祁渊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撞进了自己冷硬的胸膛。
安慕宁慌不择路,正要仰头质问他,他将她的手轻轻抬起,云锦衣袖滑落,露出了她胳膊上那颗显眼的守宫砂。
安慕宁瞳孔一缩,忙不迭地要将衣袖提上去,他却不许,硬是叫她的信口雌黄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安幕宁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确信自己没有和祁昱珩圆房了——
应该是在她指认苏妍桦打了自己时,撩起衣袖暴露的。
那种他将自己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小心思摸得明明白白的感觉,让她心里相当不畅快。
又羞又恼之下,安慕宁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天色已晚,妾身告退。”
这次她是真的慌慌张张、逃也似地从祁渊身边逃走了。
紧随其后的秋荷被吓得整颗心都差点跳出来,咽着口水道:“殿、殿下,那位渊王殿下是什么人啊,怎的如此大胆。”
秋荷指的是祁渊非但抱她,还不撒手的事。
安慕宁的一颗心又何尝不是差点跳出来!
一直快步走出很远,直到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散去,她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秋荷,今日与渊王殿下的事切不可与任何人说起!”
一来,她不想自己的清誉受损。
二来,她不想和祁渊有任何的瓜葛。
上一世,她便是在五皇子祁皊元的摆弄之下,一步一步坠入祁渊的黑暗,那不仅仅是伸手不见五指,那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奴婢明白。”
一回想起渊王殿下那如黑云压城般的可怖气场,秋荷就止不住地浑身战栗。
殿下要她别说,那她就一个字都不会提起。
回到南薰殿,秋荷连忙为安慕宁倒了杯热茶,给她压压惊,可安慕宁刚喝了一口,南薰殿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祁昱珩的贴身侍卫,萧炎。
“太子妃,太子殿下请您去一趟端敬殿。”萧炎眼里没有什么温度,语气也没有任何波澜。
但安慕宁硬是在看似平静的表面,觉察到了风雨欲来。
从嫁入东宫到现在,祁昱珩没有一次是让她去端敬殿的,祁昱珩不喜自己踏入他的寝殿半步。
“太子殿下有说找我什么事吗?”安慕宁试探。
不料萧炎依旧神色冷峻:“太子妃去了便知。”
安慕宁在去端敬殿的路上,心里盘算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自己打了苏妍桦,第二件事是祁渊抱了自己。
思来想去,最后认定祁昱珩找自己是因为前者。
大抵是苏妍桦从梵华阁回来后就跟他告了自己的状。
祁昱珩那般将苏妍桦视作天边不可捞得的明月,想来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所以不顾带病在身,也要找自己兴师问罪。
至于后者,牵扯到祁国渊王的名望,苏妍桦自然不会往外说,她不是个傻的,所以祁昱珩应该还不知道。
安慕宁心里大概有了个数,便深吸一口气,抬脚踏入了端敬殿。
祁昱珩正坐在书案前,尽管他极力伪装,但安慕宁还是看到了他因为高烧而染上眼底的疲惫。
她向他行礼:“妾身给太子殿下请安。”
谁知回应自己的是一本狠狠飞来的书,擦着她的额头,刮破她的肌肤,带着殷红的血掉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祁昱珩愠怒的声音。
“安慕宁,你怎么敢?!妍桦乃朝中重臣,从二品的安远大将军,你怎么敢仗着她为人君子、不会对你下手,就将她伤到这步田地!”
安慕宁知道祁昱珩会为了苏妍桦向自己发难,但她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动手。
她抬起手来,抚了抚额头,将纤指放在面前的时候,那抹刺目的红映入她的眼帘,叫她昔日灵动清丽的美眸,瞬间黯然空洞,不见神采。
祁昱珩的半颗心竟莫名空了,但他嘴上说的还是:“你认不认罪?”
谁知安慕宁竟不再跪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乌亮的青丝擦拨着额间沾血的伤口。
她说:“妾身不认!”
“妾身原以为太子殿下清正公明,更信太子殿下的那句孤从不许诺,但许你一世安宁,不曾想太子殿下连来龙去脉都不问妾身半句,就对妾身恶语相向,甚至以书扔之。”
“太子殿下为了苏将军这般一叶障目、是非不分,枉顾与妾身的结发之情,不配妾身心仪殿下、更不配妾身钟情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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