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后的寿宴上出风头,这种好事三位皇子妃和后宫妃嫔都抢破了头,怎么可能让她出头,得到太后的青眼?
而且……
沈氏看向她身后的丫鬟手中的大匣子,心中嗤笑一声。
一个四品官员的夫人,能有多少银钱,买来什么好东西做寿礼?
想必不过是些寻常的金银俗物,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能看得上她送的?
沈氏眼眸一转,一个毒计浮上心头。
柳月跟三皇子妃走得近,那就别怪她了!想出风头,索性推她一把,狠狠出一回洋相!
沈氏来到僻静处,将自己的计划跟乔氏说了,乔氏也觉得很好,一口答应下来。
柳月跟着三皇子妃在席间落座,正抿了一口温茶,压住心口的不安,听着上首太后的内侍宣布献寿礼的次序。
这种顺序,往往都是由高到低的,皇后的方才已经献了,应该先是三位皇子妃……
柳月正这样想着,却听见上首一声尖利的嗓音响起。
“……头一个献礼者,四品大理寺少卿谢蘅之妻,柳氏!”
柳月惊得险些呛了茶水,一抬眼眸,跟同样震惊的李氏对上目光。
“这……”李氏也是一脸不安,“怎么会这样?不合规矩啊。”
而且,头一个献礼者,往往都会让太后十分期待,若是献得不好……恐怕不仅不能讨她老人家的欢心,还要被训斥一番。
柳月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镇定下来,看向坐在旁边的沈氏和乔氏。
沈氏朝她弯唇而笑,一脸满满的幸灾乐祸:“谢二夫人不是要出风头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怎么倒不敢去了?”
柳月明白是这二人的手笔,故意要推自己上去出丑。
别人越是想打压她,她却是越毫不畏惧。
反正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她呼出一口气,勾起唇,朝她们一笑,语气轻快:“多谢两位皇子妃的美意,臣妇绝不会辜负你们的一片好心!”
说着,她转过身,带着春香缓缓走上宴厅的正中间。
她俯下身,朝高台之上的太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语气清越,干脆利落。
“臣妇柳月,拜见太后!”
太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对她没什么兴趣:“起来吧!你要献什么礼?”
说着,太后已经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宫女,低声吩咐:“拿葡萄酒来,陛下爱喝。”
见太后这副反应,显然是对一个四品官家眷的献礼没什么期待,觉得可有可无,十分轻蔑。乔氏和沈氏对视一眼,都有几分幸灾乐祸。
一个柳月,在太后跟前自然是没什么分量的!
柳月见被太后轻慢,倒也并不自卑,而是站起身来,让春香将木匣子交给她,随后她解开盒盖,将其中的寿礼呈上前,给太后看。
“太后请看,这便是臣妇的寿礼——一套万寿字纹红玉茶具!臣妇特让工匠雕琢而成,献给太后,祝太后娘娘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哦?”
这个茶具的名字倒是新鲜,她打眼看过去,只见是一尊花纹繁复的茶具,忍不住来了几分兴致。
“拿来哀家瞧瞧。”
内侍从柳月手中接过去,递给了太后。
太后捧着,凑近一看,才发觉这套茶具有多精巧。
茶壶的浑身都用细小的寿字雕琢而成,样式十分精美,互相镶嵌在一起,还嵌了各种各样的宝石,显得华贵异常。
更令人震惊的是,如此复杂的花纹,摸上去却一点不显粗糙,反而十分圆润,触手生暖。
太后震惊之下,再看向那配套的六只小茶杯,也是一样的寿字花纹,雕刻得行云流水,十分精美。
“这、这真是你让人做出来的?!”太后忍不住惊讶问道。
乔氏和沈氏越发高兴,看来太后是觉得离谱,控制不住要骂她了!
柳月恭敬点头:“是臣妇画了草图,请玉石师傅雕刻而成的。”
太后这才正眼看向柳月,见她一直乖顺地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又有这番巧思,眼眸中不由得流露出赞许之色。
“不错,不错!你当真是心思灵巧,此物别致得很!哀家很喜欢!”
什么?
太后不仅没有发怒责罚柳月,还夸奖了她的寿礼?!
这怎么可能?乔氏和沈氏都不由得震惊不已。
柳月见太后是真心喜欢,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朝太后道:“多谢太后喜欢,太后还可以往茶杯中倒入茶水,有意外之喜。”
太后一看见如此精巧之物就十分喜欢,闻言更是挑眉,吩咐宫女在杯中倒入茶水。
黄橙橙的茶水一倒进去,太后看着,就不由得面露欣喜之色。
“好啊!好一个柳氏,你当真是别出心裁,此物真是极有趣!”
周围的人都看不清,不知太后为何大悦。只有靠近的内侍看见,那杯中倒入茶水之后,杯子外侧的寿字花纹竟然能清晰的倒映在杯底。
太后喝一口茶水,便能看见一个寿字,自然是十分高兴,心情舒畅!
再说,她是老人家,就喜欢这样吉祥的物件。
那些金银财宝,她作为太后,私库中堆积如山,早就司空见惯了!
像柳月这样有心意之物,才更加得她的欢心!
“母后今日怎么这样高兴?可是得了喜欢的寿礼?”
听见这话,柳月转过头,只见天子阔步走进大殿之中。
她跟随其余的人俯身行礼:“给陛下请安!”
天子走到高台之上,在太后身边的主位上坐下来,太后把手中的茶具递给他看:“你瞧,哀家新得了这份寿礼,真是不错!又贵重,又有心意!”
天子看了茶具两眼,忍不住挑眉,也跟太后一样,觉得很好:“果然是难得的珍品!这是谁献的寿礼?朕要厚赏她!”
太后含笑看向地下跪着的柳月:“就是她了,大理寺少卿谢蘅的夫人,柳氏!陛下是应该好好赏赐她!”
谢蘅……天子听了这个名字,想起前几日永安侯魏迟上奏告他的事,倒是忍不住皱眉。
“怎么是他的夫人……”
柳月也立刻趁此机会,磕头道:“臣妇的夫君是冤枉的,臣妇不要赏赐,只愿陛下能放臣妇夫君出来!”
“哦?”天子面色阴晴不定,缓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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