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柳月跟着宫女来到高台之上,随着她在太后身边的位置落座,左右两侧的宴席间也忍不住起了一阵议论声。
“那是……纨绔子谢二的嫡妻?听说出身一般啊,她怎么能上高台去?”
“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这种庶出的低门女子,越能够伏低做小讨好别人,这种咱们可做不来!”
“小小庶女还真是有本事。”
“……”
一身桃粉色罗裙的柳茵坐在宴席靠前的位置,她的目光紧盯着走上高台的柳月身影,心中控制不住的气闷。
周围也有各家贵妇人跟她攀谈,艳羡道:“永安侯升了中书侍郎的高位,可真是年轻有为啊!侯夫人,你有福气呢!”
什么福气?
柳茵听着这些奉承她的话,心中却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如今能拿回管家权,出席宫中宴会,全是因为她出的计谋,对魏迟有用。
二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夫妻之情了,全靠一点利益维系着。
外边风光,内里却是一地鸡毛!
再看看柳月呢,不仅有一双健康活泼的儿女,夫君也极其疼爱她,就连太后……
柳茵指尖忍不住攥紧了酒盏,呼吸都有几分不稳。
就连全天底下最尊贵的太后,也对她青眼有加!
凭什么?!
周围的奉承话在她听来就显得格外可笑了,像是在讥讽她的失败!
她如今获得的这点荣光,跟被太后喜欢的柳月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若今日出风头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柳月!
跟自己一样庶女出身,身份低微的柳月!凭什么就是她,不能是自己呢?!
柳茵深吸一口气,将酒水一饮而尽,眼中划过一抹阴毒。
她找了个由头,避开众人,将一包油纸包塞进丫鬟手里。
丫鬟桂兰惊讶地抬起眼眸,就见她阴沉着一张脸,低声吩咐。
“把这个……找机会,悄悄下进太后的茶水里去!”
桂兰惶恐不已:“侯夫人……”
这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她也不会让自己悄悄下进去了。
桂兰想起云蕙的下场,难免心惊胆颤。
柳茵见她不听自己的话,果断就扇了一巴掌上去,威胁道:“当心你家中父母的安危!”
一个丫鬟用得不顺手,就扔了换一个,反正她又不缺银子买下人!
不过是些贱婢,不听主子的吩咐,死了也是活该!
桂兰是家生子,父母兄弟世代在永安侯府做事的老奴才了,知道柳茵可以轻易拿捏自己的家人,她深吸一口气,连忙点点头。
“是……奴婢明白了!”
很快,宾客已到齐,便开始向太后献寿礼了。
沈氏和乔氏这回学聪明了,让献礼顺序从她们开始,这样没有比较,也不会被训斥。
谁知太后却是早有心意。
“还是从谢二夫人开始吧!”太后笑盈盈地看向柳月,“哀家可是早就期待你的献礼了!听说你还跟邵国公府的大娘子折腾了一个玉石铺子,如今在京城可很是热门呢!”
柳月不禁有几分惊讶:“太后也知道了?”
“满京城都知道了!”太后称赞她,“你是个有才干的女子,这点子也只有你才能做出来了。”
柳月就羞涩一笑,站起身来,在太后跟前跪下身,恭恭敬敬地开口。
“臣妇柳月,给太后敬献中秋贺礼!”
很快,春香和春杏捧着一尊被红布遮住的雕塑走上前来。
她站起身,上前伸手将红布掀开。
只见内里是一幅猴子捞月的画面,九只灵动的小猴互相连结在一起,最底下的一只弯下腰,对着湖面上的一轮弯月影子做出捞月的动作。
整个画面十分自然可爱。
太后也忍不住站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靠近看那副景象。
只见湖水折射出浅浅的银光,她忍不住伸手触碰,却是一手冰凉。
太后讶然问道:“哀家还以为是真的湖水,是玉雕刻而成?”
“是的。”柳月含笑点了点头。
太后忍不住凑近些细看,感叹道:“既然是玉,怎么能像玻璃一样透明?波光粼粼?”
“这是产自西北的玻璃种白玉,”柳月细致地温声解释,“有莹光,透明的程度也很高。用它来装作湖泊,很合适不过。”
太后仔细看过去,只见这一池湖水,其实是一块被打磨雕刻好形状的白玉,周围的山石和果树,则是用一块黄绿玉石的不同位置雕刻而成。
就连猴子脚边的青苔都雕刻得十分细致,她越发感叹不已。
“果然很精妙!哀家这几十年来,也算见过好东西了,但要么就是玉质奇珍,但雕刻出来的东西品味不好,差强人意;要么就是玉质一般,为了装点它,特意镶嵌上金银珍珠,却喧宾夺主了!”
没有哪尊雕塑,像柳月所献的两回这样精心雕刻,玉质又珍贵了。
“好啊!”太后坐下后,看着柳月的目光显然越发柔和了几分,“谢二夫人所献的贺礼很好,哀家要赏你!”
柳月低下头去,不敢居功:“都是臣妇铺子里的玉石师傅们懂雕刻。”
太后点了点头,对她谦虚的性子也很是赞赏,“很少人得了称赞还记得提背后付出之人一嘴的。”
“那就,赏赐谢二夫人一匣子金银首饰和城郊的十亩良田!”太后接着道,“另,再赏她铺子里的玉石师傅,一人五百两打赏!”
这已经是让人十分惊讶的赏赐了。以往太后赏人,何曾这么大方过?
沈氏跟乔氏都忍不住咬紧了牙关,心中愤恨。
她柳月也配?!
但配不配的,不是她们说了算。而是太后。
太后已经决定了的事,没人敢反驳。
柳月俯身谢恩:“谢太后娘娘恩赏!”
京郊的十亩良田,听着不多,但土地肥沃,随便种点什么,全府上下人一年的素菜也就足够了。
柳月是务实的人,自然十分高兴。
接着便是沈氏的献礼,她的礼物跟献寿礼那回一样,还是用金子堆砌的大摆件,十分炫目,但也十分敷衍。
太后果然就神色淡淡:“搁着吧!”
什么赏赐也没有。
沈氏忍不住咬牙,这老东西真是脾气古怪!自己做了她这么多年的孙媳,处处奉承讨好,结果在太后心目中的分量,竟然还比不过一个低贱庶女!
沈氏今日却格外猖狂些,站起身来,一拂袖就转身离去了。
“孙媳头疼,要回去歇息了!”
她闹这一出,不仅众人惊讶,太后都忍不住面露不悦。
没见过谁家孙媳妇敢在老夫人跟前闹脾气的!
更何况,这又不是平民百姓,可是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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