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最前面,别耍花样!”灰钰只好将佑佑抱了起来,紧紧盯着红衣的后背。
灰钰发现,越是山体内部,那力量对他们的约束越强。
在外面红衣的速度确实比他快,但是在这里面可就不一定了。
而且,他将火种收了起来,只有佑佑手中的夜明珠作为光源,看不清黑暗处,红衣也不敢乱跑。
静,周围太静了。
静得可怕,有一种耳内被挖空,被震聋后的空洞感。
在这样的环境中行走,度日如年,只是走了半个时辰,红衣就有一种被死寂包围,永远都出不去的恐惧。
灰钰也是如此,总感觉向前迈出一步,距离绝望就又近了一分。
那种空寂,被死亡和寂寞包围的感觉将他湮没。
他甚至都想自杀在这里。
不过,有佑佑和三小只,他便将这种感觉强制压了下去。
他还要带佑佑他们出去。
终于又走了一刻钟左右,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光亮。
红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下意识就加快了速度。
灰钰也一样,刚才的绝望孤寂仿佛一下子消失,脚下的步子更快了起来。
佑佑倒是没什么感觉,趴在灰钰身上睡得呼呼香。
当然,除了佑佑,其它三小只和树树就没那么强大的心理了。
终于到了那光亮处,还隔着一段路,红衣就看到了那亮光周围的墙壁,不,不如说是一个无门的方形入口,入口两侧则是灰白的石壁,乍一看,里面应该是甬道。
而那光……竟然是从甬道石壁两侧靠着的东西上所发出。
红衣和灰钰都加快脚步,甚至小跑起来。
直至进入那光亮之中,才放松舒喘了一口气。
就在这一刻,他们好似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体内的生机,终于运行了起来。
灰钰抱着佑佑和她身上的几小只无力地蹲在墙边,再回首一看,看到的却是……
“啊——”灰钰眼睛瞪大,看着远处喊叫着。
佑佑被吵醒,揉着大眼睛奶萌萌地问:“肿么啦?”
听到佑佑稚嫩的奶音,灰钰才反应过来,连忙伸出一只手捂住佑佑的眼睛,颤抖着说:“乖,别看!”
红衣顺着灰钰的视线望去,发现原本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已经褪去了墨黑,到处闪着幽光。
幽光之处,皆是一具具骸骨。
骸骨密密麻麻地站立,空洞的眼眶都好似在瞪着他们,尤其骇人。
纵使红衣死了许多年,见到过形形色色的鬼与幽骨,却仍然吓得不轻。
难怪,难怪这一路,他们被一直被死亡包围着。
三小只害怕地颤抖着。
佑佑实在是好奇,扒拉开灰钰的小手,就扭过了头。
只是在那一刹那,所有的骸骨不知道是躲避还是惧怕,空洞洞的眼眶闪过什么,竟然一同消失了。
佑佑瞪大了眼睛左顾右望,“肿么了呀,森么都没有呀?”
灰钰楞了好一会儿,才温柔着嗓音道:“嗯,没事,佑佑困的话就再睡会儿。”
“佑佑不困啦,佑佑寄己走!”
“啊啊……”红衣转过身吓得又啊啊大叫起来,“鬼,鬼……”
灰钰定睛一看,原来靠在墙壁上发出亮光的竟然也是骸骨。
“哪有鬼鬼呀,尼寄己不就系鬼鬼吗?”佑佑扭过小脑袋看去时,那些骸骨已然消失,徒留墙壁上一盏盏昏暗的油灯。
“尼肿么还怕寄己呐?”佑佑仰着小脑袋看着红衣。
红衣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想起刚才那些骸骨好似全部转过头来瞪着她的样子,甩了甩头,“我……不怕。”
骸骨她不怕,鬼她不怕。
可是这里的骸骨不似她见过的那般,就好似想要将她拉入绝望的深渊,被死亡包裹不能动不能活也不能死,永生永世摧残的那种。
“哥哥,偶们走啦!”佑佑迈着小短腿,小手拉着灰钰,头发里钻着颤颤发抖的小八爪,白白和树树,肩上趴着掩脸避险的镜镜,挺着胸膛向前走去。
红衣害怕,干脆走在了最后,却被灰钰推到前面,“带路!不然让佑佑捶死你!”
红衣无奈,只好瑟缩地走在前面,但是下意识地尽量贴近佑佑。
于是,红衣眼中盯着她的具具骸骨,随着佑佑的小步子就变成了一盏盏灯。
树树还不忘给冥崇留下标记,将佑佑掏东西时带出来的小树芽发绳扔在地上,还有佑佑的磨牙饼干。
走了好长好长,长到大家都感觉走不到尽头的时候,眼前才出现一堵古朴的大门。
大门上刻着不知名的古兽和人,像是大战,血腥、残暴。
天上下着污雨,没有颜色,不知是黑雨还是血雨。
山河破碎,天地颠覆,一团混乱。
门没有把手,也没有门缝,两侧上下像是与周围的石壁融成一体。
“肿么打开呀?”佑佑仰着小脑袋,望着好多个她高的大门,小脖子都酸了。
“佑佑,你说,这里该不会是他们说的藏宝藏的地方吧?”小八爪不能飞,只好使劲地高仰着小脑袋,绿豆大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嗯?”佑佑一听,兴奋了,大大的眼睛也在门上瞟来瞟去,找着与玉令形状相似的地方。
但是她记不清玉令的样子了,只好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假玉令。
几个小家伙凑近,仔细看了看玉令,视线又开始在门上扫来扫去,却没注意红衣在看到佑佑手里的那块玉令时,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木有啊,肿么找不到咧?”佑佑的耐心有限,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
小八爪,白白和镜镜也很苦恼。
他们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可就是找不到。
灰钰思考了片刻,走到门前,仰着脖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随后视线放在门中间刻画最大的一人一兽身上。
灰钰眼睛一亮,对佑佑说道:“佑佑,你乾坤袋里有没有可以登上去垫高的东西?”
佑佑点点小脑袋,拿出了一桌一椅。
灰钰将桌椅摆好,踩着椅子到了桌子上,又将椅子垫在桌子上再踩上去,随后一手扒着人像手中的武器向左一扳,另一手将那兽的角向右一对。
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响,形成了一个凹陷玉令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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