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皇城内注定很多人无眠。
有些人兴奋狂欢,有些人愁苦担忧,有些人抱持观望,还有些人战战兢兢。
皇城的傍晚才刚乌云密布,此时竟开始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起来。
萧尘本来应林月汐相邀,在公主府喝茶叙事,现在因为这天气,倒不着急走了。
“天公作美,萧大人正好用完晚膳再回府。”
林月汐的眸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萧尘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说话间,席已经摆得满满当当。
各式各样的珍馐香气扑鼻。
奴仆们伺候得十分周到,萧尘一边感叹万恶的封建社会,一边大快朵颐。
林月汐微笑着看萧尘吃饭,有些佩服他的心态。
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平常心。
哪怕今日西厂的启动仪式最后草草收尾。
父皇似乎也有些不痛快。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萧大人,今日百姓的反响似乎不太好,你有应对之策吗?”
“殿下宽心,这么大的决定,百姓总会纠结一番,况且,西厂的能力他们还没见识到,肯定会犹豫,这些都是有退路的情况。”
他放下碗筷,接过奴婢递过来的温热帕子,擦干净手接着道。
“现在世家横行,与士大夫沆瀣一气,不把大秦律法放在眼里的大有人在,总有人被他们逼得没有活路,这就是西厂的机会。”
“再等等,下官的赏赐还够给弟兄们发饷金的,不着急。”
萧尘一副成竹在胸。
今日虽然大部分人不太明白,更不要谈支持了,但他还是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么几张希望抓住救命稻草的面孔。
这样的人,定然会找上西厂!
不知萧尘是不是强打精神,林月汐打算给他一点支持。
“萧大人,这十万两银子你先拿着,若是前面西厂无案可办,先用这个银子发饷金。”
“殿下万万不可,这是公事一件,怎可动用公主私房?”
萧尘连连摆手,“殿下还请宽心,肥皂最近销量不错,下官这边也有不少闲钱,钱目前不是问题,而是西厂的人,能不能抗住第一波压力,才是下官最关心的。”
“萧大人的意思是?”夜光下,林月汐的脸简直绝美,一双眼睛十分有神。
“下官有信心,但西厂的人不一定有,这期间,说不定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大人的意思是,要防止有人从中作梗,瓦解西厂内部人?”
“没错,比起门可罗雀,下官更担心内部分化。”
毕竟他与大秦势力毫不相干,还得罪了一帮权贵。
看来,是时候培养一些自己人,目前他只是盯上了几个好苗子,还没机会锻炼他们,看看工作能力。
希望“大鱼”能来得快一些吧!
……
皇城西街,悦来客栈。
顶级套间里,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男人正在房中跺来跺去。
他神色时而惊恐时而纠结,仿佛在想很难下决定的事。
“爹爹,你别转了,春儿头疼。”
套房的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女孩看起来不过六七岁,脸庞上有几处血痕,刚刚结痂,头上包着白纱布,隐隐有殷红渗出。
男人停下脚步,眼中也满是惊惶,身形摇摇欲坠。
他强打精神半跪在床边,手轻轻抚摸着春儿黑亮的发髻安慰道:
“春儿乖,是爹爹不好,让你受苦了!”
春儿忍着疼闭了闭眼,豆大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爹爹……我想娘了!”
男子悲怆地道:
“可怜你娘尸骨未寒,爹爹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春儿止不住地哭,眼泪像断线一般扑簌簌地掉落在床上。
稚童年幼,不似大人懂得隐忍,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男子怎么也没想到,此行入京竟与妻子天人两隔,就连春儿也差点被害。
他本为蜀郡贩卖蜀锦的商人,名为张平,这次上京带上妻女,想的趁生意结束之余,带她们好好在京城逛一逛,买一些好吃好玩的带回家。
却不曾想,在京中繁华道路上行走,春儿被大理寺官兵奔马撞上,妻子为了救年幼的春儿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被马蹄践踏而死。
天降横祸!
而那个害人的人,竟然是大理寺四品官员,声称执行皇命急令,可在闹市中奔马,伤人也可以逃避刑罚。
张平原本是不信的,直到报官后,衙门的人来了之后,连扣押杀人犯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他要不要帮忙收敛妻子尸体,就再没了下文。
他稀罕这些狗官帮忙收敛尸体吗?他想要的是妻子活过来!
张平悲痛之余,还要强打精神为妻子讨公道,可到处求告却处处碰壁,得到的答案竟然出奇地一致。
纵马行凶之人竟真是大理寺的官员,若他真的是为陛下办理紧急事务,可以免除刑罚。
他想搞清楚那狗官到底因何那般着急,在闹市中纵马行凶,春儿压根就没有站在路中间,那马蹄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她践踏而去,当真是横行霸道!
可怜惨死的妻子,到现在还在灵堂停着,死不瞑目!
张平哀叹一声,哄睡了春儿后,负手站在窗口沉默了很久。
现在京都所有能告的衙门,他都已经找了,但这些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滴水不漏。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西厂!
那萧尘本是来自大周的弃子,却能成立西厂,代表皇权,监察百官!
他不属于大秦的任何一股势力,说不定,西厂真的可以为他妻儿伸冤……
夜霜打在张平的身上,泛着冰冷的气息,张平恍若未觉,眼中浮现一抹决然。
“罢了,就去西厂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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