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副尉的亲卫看看随着赵押司吩咐离开的人,又看着赵押司先一步进入陆家粮铺直接就急了:“大人,先不说这些人去咱们卫所的事情,这陆家粮铺已经是咱们能联系到,还有存量的最后一家粮铺了。”

    钱副尉心中也着急,所以几乎是听到自己底下人的话,随口吩咐底下的人也回去一个处理赵押司的人,便也快速跟着进入陆家粮铺。

    只是钱副尉跟着进入粮铺后,便见先进入的赵押司直接被陆家粮铺的伙计拦住。

    不但如此,原本认为应该被人迎接的人,还被这些伙计一脸的冷待。

    “你们要买粮去外面排队,可不能进粮铺。”

    赵押司脸都绿了:“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拦着我,赶紧去将你们粮铺的掌柜给我叫出来,我有事情要和他谈。”

    “对不起,我们掌柜现在暂时还不见外人。”

    主要是还没跟着顾家掌柜完全学好如何接待客人。

    赵押司脸色瞬间沉下来:“你知道你这是在和说话吗,在这柳州城的地界做粮铺生意,可是要好好同本官打交道的,否则这粮铺的生意可不一定还能做的下去。”

    黑山寨出来的人也就怕李知意怕的和老鼠一样,其他人还真就没这么怕,毕竟他们跟着李知意一同往柳州流放,路上也遇上不少官员,就比如燕林县的县令,最后不还是被押进大牢,最后斩立决,关键还是他们的七夫人更可怕,以普普通通的流放犯人身份,把一个县令给搞成这样,所以这会听到赵押司的话,还是很硬气:“你说什么呢,没听到吗,买粮去外面排队,这里是粮铺里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的,我们老大吩咐过了,说了七夫人吩咐下来,任何外人都不许往粮铺后院进。”

    赵押司被气到不行,除了上面的官员,还从没有人敢这样的态度对他,要知道,他这个位置可是除了那些官员最心腹的师爷外,最心腹的位置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通过他往下安排,所以就是县尉什么的,甚至柳州府下面的县令过来,见到他都是要客客气气的,谁想到了这么一个粮铺反倒是让人这个态度。

    “没听到我的话吗,我要马上见到你们陆家粮铺的掌柜,若不然,不出半日,我就让人查封了你们这家铺子。”

    钱副尉一听赵押司的话,眉头直接就皱起来,正要说话。

    便听铺子后院传来声音:“既然有人要见掌柜,就让人进来。”

    听声音,竟然还是个女子的声音。

    赵押司一听这话就笑了,甚至为此还看了一眼钱副尉,用眼神示意,在这柳州府,到底是府衙对于这些铺子的控制力更大,甚至还无声的开口:“只要进去见了这铺子的掌柜,你们卫所最后的希望就没了,你还是要到府衙求我。”

    示意完,赵押司便往内走。

    不但如此,几乎是走进去以后,看也不看陆家粮铺后院会客厅内做的人,就直接开口:“我是柳州府的赵押司,本官今日过来就是来和你们说一件事情的。”

    “你们陆家粮铺在柳州府开张的事情本官并不会管,但是有一件事情,你们却不能做。”

    “那就是将粮食卖给卫所,若叫本官发现,就将你们整个铺子封掉,叫你们做不成生意。”

    而钱副尉听到赵押司的话,也赶忙跟着进去。

    为了卫所的将士们,也为了护住流放过来的威北侯府的遗孀,以及威北侯府最后一位男丁,他说什么也不能叫赵押司毁了他这次找陆家粮铺谈购粮的事情。

    毕竟这已经是最后不叫卫所将士和威北侯府流放过来的重任产生隔阂最后的法子。

    任何一个让将士和烈士遗孀产生矛盾,最后甚至不得不互相对抗的事情,都不是地方镇守的卫所之人愿意看到的。

    那和自相残杀有何区别。

    更何况,大周能有如今的稳定,也都亏了威北侯府三代镇守边疆,若不然,大周早就叫北狄打进来了,哪里还有如今的安稳。

    这样的事情,一般的百姓和将士因为不曾亲眼见过,亲身体会,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但是他不一样。

    他曾经也是北境的百姓,北境战争下失去双亲的孤儿,他见过陆家军奋勇杀敌,见过北狄人的凶狠,见过威北侯府之人用血肉守护北境边境线,最后叫陆家军出身的将军带到了柳州卫所,虽然那位带着他来的人已经老去,故去,但无论是过去曾经带他来的人留给他的理念,还是他幼时见过的画面,都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今日便是跪求,也要求这新开的粮铺的东家,卖一些粮食给卫所,至少先熬过这段因为寒潮损失粮食而缺粮少食的时间。

    想着,钱副尉就打算打断赵押司的话,开口主动给陆家铺子的掌柜撑腰,让对方知道,只要他们愿意卖粮给他们,卫所这边愿意帮忙撑腰。

    而就在钱副尉匆匆进入嘴巴张开就要开口前,陆家粮铺的掌柜已经开口了:“赵押司是吧,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这粮铺你说封就封,就不知道外面那些缺粮疯了天天排队买粮的百姓答应不答应!”

    “我们陆家粮铺,如今可是整个柳州城唯一一个还能稳定价格卖出粮食,让百姓不至于饿肚子的铺子。”

    “你这样威胁我,就不怕外面买粮的百姓听到了,直接撕了你。”

    “如果赵押司没别的什么事情,就不要耽误我们粮铺做生意,还是赶紧滚出去吧。”

    赵押司听到这话,简直气疯了,完全没想到柳州府内竟还有人敢这样同自己说话,直接忍不住看向说话之人。

    “你一个女流之辈说什么话,还是找个能当家做主的人来和我说话,到时候就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而钱副尉也是愣了一下,忍不住看向说话之人,这一看,却是愣住。

    这说话的人他见过,是前不久被他救下来,亲自送去自己院子居住,从京城流放回来的威北侯府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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