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望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他转身问身边的李泌道:“李爱卿,你说我们之后应该直接去攻打洛阳吗?”
李泌道:“圣上,收复东都的事情不宜操之过急,现在我们兵力不足,粮草不济,难以再次发动长途奔袭,这次夺回长安也实属侥幸,更何况吐蕃人还在虎视眈眈,我们不得不防啊,不如先养精蓄锐,等元气恢复一些之后,再图谋洛阳之事。”
张天望点了点头,“是啊,只是不知道安禄山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只听得话音刚落,韦见素便拿来了军报,“圣上,安禄山开始攻打扬州和江陵了!”
张天望一拍脑袋,心想:“坏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我还以为安禄山会跟我在关中地区死磕呢!”
他看向了李泌问道,“李爱卿,你说安禄山之前为什么不往南边打呢?”
李泌回道:“不是叛军不想打江南,而是当时有张巡大人镇守睢阳,几乎是一军之力阻挡了叛军南侵,所以江南地区几乎没有受到过战争的摧残。”
“看来张卿,这次还是得让你去南边救火了。”张天望苦笑着看着张巡,“刚刚光复长安,又得劳你远征了。”
张巡行礼道,“陛下您这是什么话,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张大人你得安安全全的回来,朕可不许你战死沙场,这次朕会给足你将士和粮草,期待你再立奇功!”
“是,臣去准备了,即日起程!”
“吐蕃人怎么样了,还在威胁长安吗?”张天望看向了韦见素。
韦见素道,“自从叛军失约之后,吐蕃人大部分主力退回了他们的王城,剩下的人马暂时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威胁了。”
“回纥人那边有什么回应吗?”张天望继续问道。
韦见素面露不悦,“他们的可汗送来了贺表,一顿歌功颂德罢了,我知道圣上您不爱看这些,便没有呈上。”
“他们没有说什么时间派遣骑兵作战吗?”这才是张天望关心的事情。
“没有。”
张天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颜大人,这次得麻烦你出使一趟,带着缴获叛军的钱帛请他们出兵。”
“臣定不如使命!”颜真卿拜退。
张天望安排妥了其它的政事,便对李泌说道,“李爱卿,豫儿,陪朕出宫走走吧。”
高力士劝阻道:“圣上,现在宫外还很乱,还是不要出宫了,就在宫中休息吧。”
“回来这么些天了,还没有好好地看看长安城呢,走吧,你也陪同。”张天望伸了个懒腰
高力士见无法阻拦张天望,于是便多带了几个侍卫,跟随张天望出宫去了。
经过沦陷、光复两场大战,这个时代的天下第一城已经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富丽堂皇了,到处都是饥民和破败的街道。
广平王眼中噙泪,“皇爷爷,这……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长安怎么让叛军们糟蹋成这个样子了?”
张天望只是默默地回了一句,“还不算太糟,等剿灭了叛军,一切都会恢复的。”
他此刻想到的是唐末的黄巢起义,他们进入长安后大肆烧杀抢掠,韦庄《秦妇吟》中那句“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是多么凄惨的景象;最后朱温效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强行迁都,拆毁了长安的宫室、官衙和民房,将材料运往洛阳,带不走的东西一把火烧了个精光,此后长安这十三朝古都再也没有成为首都,自己要做的就是避免这种惨烈的景象!
看到皇上出巡,百姓们再次纷纷围了过来,张天望也微笑着和他们互动,百姓之中安禄山的暗探们,也趁机蠢蠢欲动,可是高力士的侍卫贴身保卫着张天望,他们试探了几次,暂时放弃了行动。
“圣上,时辰不早了,早点回宫吧。”高力士催促道。
张天望点了点头,“李泌你记下,等战事不再这么吃紧了,要加紧重建长安城。”
“是,臣记下了。”李泌回道,“那陛下,咱们直接回宫吧。”
张天望摇了摇头,“回宫之前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儿啊皇爷爷?”广平王问道。
“去趟诏狱,这么多天了,还没去见见史思明呢。”张天望笑道,“是时候把他放出来了。”
高力士微微蹙眉,“圣上,诏狱又潮又湿,于圣体不益,不如让人将其提到宫中,您再见他如何?”
张天望摇了摇头,“不妨事,不多逗留,就在诏狱见他。”
他们四人走进了诏狱,找到了小黑屋里的史思明,史思明此时有些目光呆滞,见到人来也没有理会。
高力士高声道:“史思明,皇上来看你了。”
刹那之间史思明回过神来,抓住了牢门的栏杆嚎道,“皇上,你不是说了要让我官复原职的吗?为什么把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罪臣知道自己十恶不赦,如果你不想遵守诺言放我出去,那就请你把我杀了,也好给我一个痛快。”
张天望冲广平王点了点头,广平王立即开口说道,“什么话,皇爷爷君无戏言,一言九鼎,说了保你富贵就是保你富贵,今天来就是放你出去的。”
史思明先是一愣,随后眼泪直流,差点哭出了声,“罪臣……谢主隆恩。”
高力士亲自动手打开了牢门,狱卒搬来了几把椅子,让他们坐下。
张天望坐在了史思明的对面,“之所以关你一阵,是因为不如此无法消解众人对你的恨意,希望你能理解。”
“罪臣感恩戴德!不敢奢求什么,只求一家团圆,安然无事。”史思明再次跪下,不住地磕头。”
“好了,朕知道你的心意了,出去吧好好做人。”张天望懒得在搭理他。
“谢陛下,谢陛下!”史思明一代枭雄,就这么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牢。
众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都开怀大笑。
张天望指着史思明背影问广平王,“豫儿,你说史思明出去之后,得知了自己当时再多坚持一会儿就能反败为胜,你说他心里会做何感想呢?”
“恐怕只有后悔莫及,捶胸顿足吧!”
大家边走边笑,离开了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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