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各凭本事
屋子里，除了林曦，现在所有人都是一副问号脸。
愣神之后，很多人就面露鄙夷之色了。
这个小垃圾玩不起，竟然要报警了。
秦勤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毕竟他刚刚还夸林曦有“江湖风骨”呢，谁料眨眼间这小子就打算玩赖了，还赖得这么理直气壮，哪有什么江湖风骨，分明就是一副无赖的架势。
林曦身后站着的一个穿黑衣的保镖，立刻俯身要去抢林曦的手机，却被站在一旁的钟叔，用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阻止了。
此时的秦勤，面色突然一沉，冷声说道：“林曦，你猜我有没有办法，在你打出电话之前，就让你说不出话来？”
林曦淡定地一笑：“那你猜，我有没有办法，在你对我动手后，把这件事做成大案要案，到时候别说你的游艇会，就是你秦老板的全家，都要出庭跟法官聊聊？”
“是吗？”
“是啊。”
秦勤侧着身，目光锐利地盯着林曦的眼睛。
他看到了一双清澈的瞳孔，看上去是那么人畜无害、阳光俊朗，却又城府得如同千年古潭，你永远不知道会跳出什么来把你拖入水底。
林曦也看着秦勤的眼睛。
他看到了一双张扬、野心勃勃的瞳孔，看上去锐利而嚣张，却又深不见底，难以揣测。
秦勤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有备而来的。五岳会无法随意拿捏他，肯定不是没有原因的。林曦也知道，秦勤手里一定还有底牌，他绝不是看上去的那种，只会嚣张的人。
于是片刻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林曦，你果然很有种。”秦勤收起了阴沉，微笑着道，“你还要报警吗，要的话我们都在这等你。”
林曦放下电话，说道：“我可以不报警，但是你得给我个像样的理由。”
秦勤又哈哈一笑，然后看了眼钟叔。
钟叔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把另一叠资料放在林曦跟前，说道：“林先生，这是当初白茵小姐与我们签订的合同，您过目。合同总价是170万，为了方便做账，也为了避免麻烦，当初我们说的是，她卖给我们五个限量版包包。对了，整个交易过程我们全程有录像，那五个包连现在还在仓库，您要看看吗？”
林曦愣了愣，然后看向白茵。白茵的头深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因为同时怒视她的还有白明远。
很显然，白明远既然来了这里，就已经知道女儿做的一切了。
此时的他，好像比前几天，又苍老了几分。
林曦明白了。
那五个限量版包包，肯定是假的。
游艇会先让白茵去买假包，然后卖给游艇会。
这么一来，如果白茵毁约，她就属于诈骗，还是数额特别巨大的那种，绝对要坐牢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无论是按江湖规矩论，还是按法律来论，游艇会都有的是办法，让白茵付出代价。
不愧是专业做这行的，每一个环节果然都密不透风。林曦不由苦笑了下，说道：“这么说来，我今天想带他们走，是不可能了？”
这时，白明远说道：“林曦，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你回去吧，白茵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她承担不了，还有我这个爹！”
白明远说这话的时候，嘴唇发白，又微微发颤。
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不难想象，在他自己连遭变故、即将坐牢之际，女儿又出了这档子事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更何况，白茵不是简单地借钱，而是……
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父亲而言都不可接受，对于心高气傲，曾经贵为东夏影坛一哥的白明远，当然更无法接受了。
他心心念念地不让女儿进演艺圈，就是怕她受不了诱惑而堕落，而现在白茵却真真实实地在做这件事。
此刻的白明远，更像一只行尸走肉。
林曦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都已经帮到这个地步了，自己还能不管么？
于是也没接白明远的话，只是转头又对秦勤说道：“秦老板，咱们到底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先放一边吧。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件事到底该怎么了？”
“呵呵，你想好要替她出头了？”秦勤问道。
“当然，我能救她一次，就会救她第二次。”
“也对，这妞儿是挺正点。”
“跟长相无关。”林曦看着秦勤，说道，“我帮她，是因为她是我的员工。我的人，没人可以随意拿捏，包括你在内！”
林曦的语气平淡，但每一个字似乎都暗藏刀锋，凌厉而不失霸道。
这让秦勤脸色微微一凝。
也让白茵忍不住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白明远也不由一怔，黯淡的眼神里，竟也闪过一丝明光。
片刻之后，秦勤大笑起来：“好啊，这很好啊！我就喜欢你这股子狠劲！既然这样，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让我入主快音和三人行，我保证抹去这位姑娘在这里的所有痕迹。
当然了，我这人做事绝对公道，价码你来开，而且我也绝对保证你在两家公司获得足够的尊重！从今往后，我只管资本，其他的都你说了算！”
林曦立即摇摇头，说道：“你一下子介入的这么深，我想我们的合作都不会愉快的。”
“那你的意思呢？”
“一家大可以给你20的配股，快音最多只能给你8。两家公司，都可以给你一个董事席位。”
林曦想过了，秦勤既然是五岳会的对头，那么也没必要将他拦在合作之外。
敌人的敌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做为朋友。
只是，需要提防。
一家大给他20的配股，其实无关紧要，因为那才多大点公司，秦勤要是好好帮公司拓展业务和影响力就算了，要是他想坑人，那就另开一个公司不就好了？
但快音就不同了。
快音是借了各种东风，才有了“快音奇迹”，而这种奇迹是很难复制的，毕竟自己不可能永远跟五岳会有那么大的话题度，而且下一次再炒作圈内黑幕，也未必能奏效。
所以，在快音，只能象征性让秦勤入股，而不能给他太多话语权。不过，林曦也相信，秦勤也需要快音这个平台来对付五岳会，所以他大概率不会对快音做太多出格的事情。
秦勤眉头一皱，道：“你这一刀，直接砍在膝盖上？”
林曦笑了笑，说道：“首先，两家公司不止我一个股东，你要入主两家公司，你想想其他股东有没有可能答应？”
“其次，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五岳会，那么即便你无法主导公司，想必你的想法我也会采纳，你又何必纠结这些？”
“最后，我想我们总归还是做朋友更好。如果我们开战，得利的只有五岳会。当然，你一定要开战的话，我也不介意多一个对手。因为，我赢得起，也输得起。就在一个月前，我还是个星海娱乐的作曲人，现在虽然因为五岳会已经被彻底交恶，但我依然很快活，也不怕会失去什么”
秦勤安静听着没有说话。林曦说到这里，直接起身，又道：“我的条件就是这些，人呢，我就先带走了，秦老板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说罢，扫了白茵和白明远一眼，示意他们起来回家了。
白茵犹豫着站了起来，心想这就可以走了吗？
白明远也皱了皱眉，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然而，父女俩跟着林曦走到门口，果然没人来阻拦。
但白明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就这么走了，难道他们就会放过白茵了吗？
他经历过辉煌，也经历过从云端跌入谷底的惨痛，所以他自认，比谁都更清楚，那些人的手段。
想到这里，他又停住脚步，转身对秦勤说道：“我女儿的事，我替她扛，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她只有十九岁，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请你们不要为难她！你说吧，究竟想怎样？”
白茵一听这话，一直噙在眼眶里的泪水，顿时就崩了。
她以为这一次，一向清高的父亲一定会厌恶她，一定会以她为耻。
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想着为她解脱。
“爸爸……”
白茵转头，一下子扑到了白明远的怀里。
那一刻，白明远是高大的，一如小时候白茵看他时，他如同一座大山般屹立着。
然而，白明远的话，却是让秦勤不屑地一笑。
“你扛？你一个老东西，凭什么抗？”林曦回头，看着白茵和白明远，心里直叹气。
这个时候还玩什么苦情戏啊！
吗的，老子既然带你们出去，当然有把握把事儿了了，还说那些干什么？
就这么不信我？
秦勤的嗤笑，让白明远呆立当场。
但是林曦也没有多问，便随着他上了楼。
确实，白明远也知不知道自己凭什么，他只是在尽一个父亲的本能。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秦勤指了指桌上的合同，说道：“合同带走吧，一两百万毛毛雨，就当你们的出场费了。”
顿了顿，又看向林曦，说道：“林曦，这个面子我先给你了。但是，这不意味着我们就一定能做朋友。你的条件我是不会答应的，那么到底是按我的来，还是按你的来，接下去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林曦无奈一笑，心想这个小秦，还真是倔啊，一点都不乖。
也不知道，接下去这小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想起来心里就有点毛毛的。
但这会儿气势又不能丢，于是只能一脸平静地说道：“那行，我拭目以待。”
而此时的白明远，飞快地跑到桌边，紧紧地将合同攥在手里，生怕对方再要回去。
与此同时，他又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女儿终究是在踏入深渊前，被拉回来了！
……
林曦带着白茵和白明远出了游艇会。晚风沁凉，林曦紧了紧衣服。
然后对白明远说道：“白叔叔，我给你们打个车吧。你们住在哪里？”
然而过了数秒，白明远却仍然没有说话。
林曦转身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这种眼神，让他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白明远此时的心情，纠结而复杂。
他知道，白茵的事情之所以能了结，完全就是林曦的关系。
人家说得一点没错，他白明远，一个落魄的前艺人，凭什么扛呢？
而此刻，林曦那句斩钉截铁的话，也依然在他耳边回荡。
“她是我的员工……我的人，谁都不可以随意拿捏。”白明远终于开始相信，林曦与此前他所接触的任何圈内人，都是完全不同的。
他很嚣张，很自负，也很有手段，可他似乎很有底线。
而且，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对抗五岳会这样的势力。
如果，这样的人也不可信，那么天底下还有可信的人么？
或许，女儿在他手里，才有更好的未来？
就在林曦拦下出租车的一刹那，白明远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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