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家族不大,亲戚好友却不少,裴悠悠又是家中掌上明珠,回门宴办得隆重。
古就有三朝回门的习俗,老祖宗传下来的礼数也不少,回门礼得是双数,新人要在早上十点前到娘家。
四人九点半到的小区门口。
邢彦诏扭头对骆槐说:“等等。”
骆槐停下脚步。
邢家跟着提礼的佣人跟着邢政屿他们走在前头,只剩下一个司机还在等他们。
邢彦诏问骆槐:“你家怎么走?”
骆槐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还是意外地怔了怔,问:“什么意思?”
“回门不是回的娘家?你家也在这个小区。”
“可是……”
司机立马上前提醒:“大少爷!大少奶奶养在裴家,回门也是要回裴家,不然不合礼数,邢董和夫人会责怪您和大少奶奶,裴家也会生气,影响两家关系。”
“她姓骆。”邢彦诏做事向来果决,“你去告诉裴家的人,他们联合邢政屿拿养女蒙骗我的事还没完,高门大户也能做出这种龌龊的事还有脸让我带着骆槐回门,我娶的是骆槐,不是什么裴家养女。”
“就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说,一字不差转述过去。”
司机一脸为难,扭头去看骆槐:“大少奶奶……”
骆槐嘴唇微张。
邢彦诏:“叫她没用,这事我说了算。”
说着掏出黑色的皮夹,拿出一沓红钞票塞到司机手里:“去办。”
钱已经到手,不想收也不行了。
司机硬着头皮说是。
邢彦诏:“要是有人拿养育之恩说骆槐不懂事,你就回,骆槐拿自己后半生换邢政屿和裴悠悠狼狈为奸还不够?还想要人孝敬,是很骄傲自己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屁股?”
“大少爷!”司机要跪了,就狼狈为奸这个词和最后那句话,给他再多钱他也不敢啊!
他颤颤巍巍把钱递回去。
“行了行了,加个联系方式,我录音,你放给他们听,声放大点。”
司机松口气,钱立马塞进衣服兜里,生怕大少爷反悔。
骆槐站在一旁,一言难尽。
感激还是有的。
自从知道裴家收养她真正的原因,她就想和裴家断了关系。
“谢谢,诏哥。”
“走吧,去你家。”邢彦诏示意她带路。
骆槐说:“另一个门进去,这边的门只能进别墅区。”
……
回门宴在自家办,来的都是亲戚。
眼看着马上十点,迟迟不见骆槐和邢彦诏,裴母一边拉着女儿的手,一边埋怨:“还是那么没规矩,没见过回门迟到的。”
裴悠悠笑道:“可能路上耽搁了。”
裴父:“十分钟的路程,能耽搁什么。”
裴元洲一直凝着门口,看到有人:“应该来了。”
来的却是司机。
司机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去骆家了。
“什么?”裴母起身,今天这么多亲戚在,两人不回裴家竟然回骆家,她的面子顿时挂不住,责备道,“我们裴家养她十七八年,送她出嫁光嫁妆都去上亿,回门不回裴家!”
有人附和:“是啊,要回也是回裴家。”
裴母骂:“养不熟的白眼狼。”
司机道:“是大少爷不让回的,大少爷说,裴家联合二少爷拿养女蒙骗他的事还没完,高门大户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没有脸让大少爷带着大少奶奶回门,大少爷娶的是骆槐,不是裴家养女。”
瞬间,裴家亲戚们的眼睛唰唰看过来。
邢裴两家对外都说的是两家商量好的,两对新人结婚,既成全联姻,也不拆散本来的姻缘,即使邢彦诏在婚礼上大发雷霆,解释的也是他脾气暴躁,不喜欢草坪婚礼就砸了。
在室内举办的时候,邢彦诏又十分配合,又表现出对骆槐不错的样子,这个理由更加站得住脚。
知道真正内幕的,除去两家父母和当事人,寥寥无几。
突然听到“蒙骗”这个词,裴家亲戚们眼珠子一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是裴家的亲戚,应当占他们这边。
可这十几年来裴家走得太快,如日中天难免让人眼红。
也有人纯纯是觉得裴家五口不做人,真少爷早臭名在外,舍不得亲生女儿受苦,就拿养女去替。
谁不生气?
裴家人是万万没料到人直接不来,还叫司机来传话,掀了他们的底。
裴父裴母裴悠悠脸色铁青。
邢政屿嘴角万年挂笑,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
裴元洲还算沉着冷静,只说:“不管怎样,邢大少爷和骆槐都应该回我们裴家一趟,住了这么多年,情分一直在。”
“麻烦你告诉邢大少爷和骆槐,可以去骆家给二老上完香再到这里来。”
裴悠悠连忙道:“就是!我爸妈养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养育之恩不比生恩来吗!”
来了。
司机心中苦涩。
他默默拿出手机,说:“大少爷有话说。”
点开录音。
“狗屁的养育之恩!”
开头第一句就是暴击。
哪里是有话要说,明明是有话开骂。
“你们裴家都拿骆槐的婚姻和后半生换邢政屿这个假货和裴悠悠狼狈为奸了,还想着让我们上赶着孝敬,有张能说会道的屁股就这么骄傲?”
“滚!一群满嘴喷粪的玩意儿!”
司机放完手心都是汗。
大少爷跟他说得的时候还是收敛了。
这个语气,能把整个屋顶掀翻。
大少爷嘴也是真他爹的毒!
是真会骂啊!
承受不住的裴太太气晕过去了。
裴悠悠红着眼,直接气哭,邢政屿在旁边又亲又哄,却也不敢说邢彦诏一句不是。
别人能说,唯独他不能说。
因为他是假的,说了会落人口实。
裴父和裴元洲脸如锅黑,好好一个回门宴,叫邢彦诏搅得天翻地覆,亲戚们窃窃私语,面子里子都没了。
能怎么办?
回门宴不能散,强颜欢笑也要办完。
大家都在笑,却没几个是发自内心。
吃完饭,送走亲戚们,裴父抬手挥碎桌上的一套茶具,可见愤怒。
他很少动怒。
一家人噤若寒蝉。
“政屿哥。”裴悠悠往老公怀里钻,邢政屿拍拍她的后背,松手过去认错。
“爸,是我的错。”他垂着眼眸,跪在二老面前,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如果不是我抢占大哥的身份,如果不是我放不下悠悠嫁给别人,也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爸,妈,元洲,你们只管怪我,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是我从来没后悔过坚持迎娶悠悠。不然,看着悠悠被开水烫伤,被限制人身自由,什么事也不能自己做主,我真的会难受到死。”
“政屿哥!”裴悠悠将人扶起,红着眼眶说,“说了多少遍不怪你,邢彦诏就是生气,他娶不到我,故意撒火!”
“我这辈子就嫁你。”
“不来就不来,他当众辱骂我们,这件事没完!”
她本想趁着回门肆无忌惮整治一下骆槐,倒好,人直接没来,还反过来被辱。
裴元洲的骨节握得咔咔直响,一字一顿道:“是没完。”
不止辱骂他们。
还敢用开水烫骆槐,限制骆槐的人身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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