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骆槐给邢语柔半张脸都抹上白色的药膏,“可能会有点刺痛,忍着点,不要伸手挠。”

    “没吃饭吧?”邢彦诏问。

    邢语柔点头。

    “走吧,去吃饭。”

    邢语柔不是第一次来滨江湾,知道他们都是在对门一家人一起吃饭,便起身挽上骆槐的手臂,一起过去。

    小明还在吭哧吭哧打扫房间,弄床单被罩。

    同样开着暖气,1601还是比1602暖和一些,可能是因为地上摆着的一大堆年货,红色的对联福字露出来,更喜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吃完了开始忙碌起来,布置完1601,又一窝蜂挤到1602去。

    骆槐相中的窗帘、沙发套这些也送到了。

    原本灰色的窗帘换成了低饱和的薄荷绿和白色蕾丝纱,沙发套也换成毛茸茸的奶油色,再加上一个绿植和小物件,家里一下子亮堂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冷清清。

    对联要贴,福字也要贴。

    还有窗花。

    邢语柔拿着一个剪得歪歪扭扭的窗花说:“大嫂,这家店的窗花混了次品,以后不能买了,这个我丢了。”

    “丢什么丢。”邢彦诏朝她们走过来。

    骆槐垂眸一笑。

    旁边的旷野也跟着笑。

    邢语柔不明所以:“怎,怎么了?”

    骆槐:“你哥剪的。”

    邢彦诏:“老子剪的。”

    夫妻异口同声。

    邢语柔立马改口:“大哥,大哥剪的啊,剪得好,剪得好……”

    骆槐笑声更大了。

    后劲又被轻轻捏一下。

    “还笑。”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股宠溺。

    骆槐连忙摇头:“不笑了不笑了。”

    “你去贴。”邢彦诏看着落地窗那儿,旁边已经贴了一个。

    这个高度……

    “我贴不到。”

    骆槐的身子一下子腾空,忽然被抱起来坐在男人的臂膀上。

    “现在呢?”邢彦诏来到玻璃窗前。

    家里的人纷纷看过去。

    骆槐脸一热,“能贴到了。”

    “窗花。”邢彦诏一喊,邢语柔立马拿着窗花递过去。

    旷野站在一旁说:“怎么跟一家三口似的?”

    旷奶奶给他一个暴栗:“那是你哥亲妹妹,不是女儿。”

    “我说的,像!”

    “辈分乱不得。”旷奶奶说完又感慨起来,“你哥和骆槐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孩子哦,早点生好,我还能看到。”

    “老太太……”旷野出声警告,“别乱说话。”

    “我说错了吗?”旷奶奶一脸坦然,“半条腿都埋进土里的人了。”

    “奶!奶!”

    “好好好,怕了你小子了。”旷奶奶扭身到别处去。

    骆槐也听见了,从邢彦诏身上下来后,说:“奶奶,你别说这个话了,不说诏哥和旷野,我待会也哭给你看。”

    “哎哟哟,哭不得,可哭不得。”旷奶奶扭头就去瞪邢彦诏,“你小子以后要骆槐哭一下,老婆子抽死你。”

    遭受无妄之灾的邢彦诏:“……不用,我自己会抽。”

    旷奶奶:“这还差不多。”

    骆槐闪烁着灵动的眸光,仰头问:“真的吗?”

    邢彦诏捏着她的下巴,低头亲一口。

    嘴角一触即分的温热,骆槐好像听见他心底的声音:真的。

    不过从小就乖从不做出格事的骆槐,还做不到旁边有人时接吻不脸红。

    刚刚被抱起来只是脸热,现在脸和脖子都热了。

    尤其是看见邢语柔两只手捂着脸的样子。

    “你,你……唔!”

    又被亲了一下。

    美眸都瞪圆了。

    邢彦诏低低笑出声,逗老婆最有趣。

    腊月二十九,邢语柔在滨江湾一起过了年。

    三十,坐着大哥的车去老宅,由于大嫂不想留她一个在后座,也跟着一块坐在后面,她哥被迫成了司机,还透着后视镜冷冷看她一眼。

    她害怕,扭头躲到大嫂脖子那儿。

    更冷了。

    她知道,大哥就是觉得她跟着抢大嫂。

    大哥是个小气的男人。

    不过她不怕,她有大嫂。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大嫂就是压制大哥的那个“道”。

    骆槐轻轻笑着,下车后邢语柔还要拉她,让邢彦诏抢先一步,一个眼神瞪过去,邢语柔跑了。

    “还笑。”邢彦诏问,“甩我一个人很高兴?”

    “我是开心你和语柔的关系,你没发现她亲近我其实是想亲近你吗?”

    “多大人了,我不要她亲近。”邢彦诏说,“我要你亲近。”

    他素来直来直去。

    哪怕是床事。

    新婚夜那天都能直接说出是看着她打出来的,前两天在沙发上也是贴着她的耳朵直言要做。

    只是后面旷野敲门叫他们吃饭,打断了。

    当然不怪旷野,是她也有害怕。

    那个傲人的“粉色保温杯”,她不敢想象自己如何承受得住。

    “想什么呢?脸都烫了。”邢彦诏用手背贴了一下她的脸。

    骆槐伸手抓住他的手,继续放在自己的脸上,睁着水灵灵的眼睛说:“这样,算亲近了吧?”

    邢彦诏喉结一动。

    弯腰,低头。

    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语出惊人:“想艹你。”

    骆槐耳朵也烫了。

    浑身跟烙铁似的。

    “诏哥,哥……”

    吓得结巴了。

    邢彦诏稍微放过她,直起身子,目光一寸寸黏在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下巴,脖子上。

    平静地问:“能给跨年礼物吗?”

    知道他说的什么,骆槐有点唇干舌燥。

    “不要假的。”邢彦诏又说。

    “不,不知道。”骆槐松开手,红着脸走在前面。

    一进去,老爷子老太太这一脉的都在。

    再加上他和后面含着笑意慢悠悠而来的邢彦诏,三家人都到齐了,一个都没落下。

    最小的一辈都得叫老爷子和老太太祖父祖母,已经是四世同堂。

    大家互相打招呼。

    最后老爷子和老太太说了两句,今天是除夕,合家团聚吃年夜饭的日子,是个高兴的日子,以此提醒大家谁都别在今天作妖。

    大家脸上都带着笑,个个和颜悦色。

    连裴悠悠都更规规矩矩的,只是她脸上的粉底,肉眼可见的厚。

    三巴掌,都来自成年男性,威力不可忽视。

    对比起来淡妆素裹的邢语柔,脸上只有一点点红痕。

    老太太向来喜欢邢语柔,拉过去心疼地看了看,“消了,你爸也挨爷爷奶奶打了,不生气啊。”

    “不生气。”邢语柔笑得情真意切,“多亏大嫂给我抹药,我这两天都在大哥大嫂那儿,让爷爷奶奶担心了。”

    “在你大哥大嫂那儿爷爷奶奶才不担心。”老太太叫了骆槐过去,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邢语柔就坐老太太身边,骆槐就坐在邢语柔旁边。

    邢彦诏自然而然坐在骆槐一旁。

    老太太说:“真是一点离开不得,去,坐你爷爷旁边去。”

    坐在老爷子旁边的位置,分量更不一般。

    原本那可是邢家老大的位置。

    现在变成大孙子去坐,说句篡权夺父位都不为过。

    骆槐发现大家看邢彦诏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连不在主桌的林政屿和裴悠悠也看过来,神色各异。

    一个眼里是嫉妒和愤恨。

    一个则是闪烁着阴翳的微芒。

    林政屿想到裴父的话,心思顿时又活跃起来。

    邢家没他的地位,可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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