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岐来的时候，乔橙已经走了。
只有崔雨敏安安静静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
值班的护士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这到底是几角恋，最近没看到陈珏来，我以为他退出了，怎么又冒出一个女人？”
“你不知道她？说起来不是一个院的，但也算学姐，崔雨敏崔医生啊！”
“崔医生好像出了事”
崔雨敏能感觉到那些好奇的探索的八卦的目光。
但她无所谓。
就好像乔橙如今也麻木，对于任何无关紧要人的注视，都不放心上。
人只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有幸也成为其他人眼里的主角，不管好坏，都当做演戏。
这是陈珏安慰她的，倒是很有用，被她听进去了。
不愧是打小就获得过多注意力的男人，处事确实从容很多。
这番话乔橙也讲给崔雨敏听，要她不必过分在乎从前，因为除了她，其他人都没有太计较。
崔雨敏由衷感激她，此刻心情平稳，所以见到张岐时，能够笑着，而不是哭。
张岐站在走廊那端，冲她做了个“来”的手势，然后转身。
她便起身过去，两人在消防通道面对面站着。
这里没人，但空旷，所以说话有回音。
张岐点燃一支烟，火机的咔哒声回荡几秒，伴随着火星子明明暗暗，烟雾缭绕里他看着崔雨敏，眼神平和，“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压力小很多，收入也够用。”崔雨敏笑着，把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我收养的猫猫狗狗，很可爱吧。”
张岐认真去看，“嗯。”
他没抽完一支，看到崔雨敏咳嗽，便扔了，踩灭，而后问，“还单着？”
崔雨敏道，“如果不是，怎么还会想见你，”又试探的问，“我很烦吧，很粘人。”
“你不烦，粘人我也很习惯，”他心里想起从前，笑起来，“我见过比你更缠人的，明明没有明确关系，也能坚持很多年。”
“你说的是乔橙。”她道。
张岐点头，“你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性格很好，家境也行，找个比我好的男人不会太难。”他罕见的真挚，“崔医生，耗在没必要的人身上，伤人伤己。”
然后又说，“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很乐意帮忙。”
看的出来，张岐是认真的觉得她好。
而之前，他甚至没有仔细了解过崔雨敏，如今才发觉她也是活生生一个有自己思想的普通女人，不该遭到他那样不公平的对待。
张岐偶尔想，现在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真算是报应。
“你这样劝我，可是你自己也没有很理智，你明知道乔橙不喜欢你了。”崔雨敏忍不住笑了，觉的人人都是别人的老师，生活的学徒。
张岐也跟着笑，“至少我对她还有点帮助，能保持这样的关系，我挺知足的。”
“那以后呢？”崔雨敏问。
他便摇头，“活在当下就行了。”
看似糊涂的人，其实又很清醒。
崔雨敏跟他对视几秒，忽然走上前来，“你说得对，如果你还跟从前一样就好了，可你好像变了。”
变得还是会让她心动，跟下蛊一样。
她张开手轻轻的拥抱张岐。
张岐顿了顿，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真要喜欢帅的，我给你介绍也行。”
崔雨敏笑着流眼泪，“你不知道这话多残忍，换位思考，要是乔橙也这样对你说呢？”
“我会说好啊，如果她能找到跟她一样的人，那不是皆大欢喜。”张岐低头看着崔雨敏，失了神。
——
乔橙从医院离开后，回家又闻到熟悉的奶油香。
“你快点来，刚出炉的！”汤雯把蛋糕胚放到转盘上，示意她，“赶紧练，待会还有一个。”
乔橙已经不抱希望，把这当做了解压的活动。
到时候要真不行，就找人做个雏形，自己改一改，糊弄下得了。
她对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有了解的，一个十寸的胚子硬生生被修修改改到了四寸。
东西做出来时汤雯都震惊了，拿她手机去拍照，“我真想发给陈珏看看，估计他宁愿不要更好。”
她两玩的好，手机都是互相可看的。
汤雯逗她，便真的打开陈珏的对话框，乔橙去抢，不过汤雯先一步瞄到了对话内容，“你两这”
乔橙脸红了一下，“我们又没聊什么。”
“这还不算撩？你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吧？”汤雯翻开自己的对话框，“你看我跟成晏，我俩都快成孩子爹妈了，说话多么客气。”
成晏是太在乎汤雯了，现在处于被分的状态，说话特别小心翼翼，连玩笑都不敢跟汤雯开。
乔橙瞥一眼，“你别这么对他，成晏人可好了，再说了，以后他还是孩子他爸呢。”
“是我孩子的爸，但不是孩子他爸。”汤雯纠正。
“有区别吗？”乔橙反问。
“有啊，不结婚，孩子就是我的，这就是区别。”汤雯考虑长远。
可乔橙却皱眉，若有所思，“我觉得你应该享受现在，不需要为以后的事做心理铺垫。”
“你说我？”汤雯挥了挥她的手机，“你看看你自己吧，每次都撩陈珏，撩的人家以为你要跟他在一起了，你又忽然冷下去，到底是你顾虑的太远还是我？”
“我没有故意撩他！”乔橙又去抢手机。
两人嬉嬉笑笑抢到一半，乔橙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汤雯低头一看，故意调侃，“噢哟，谁来消息了！”
“你好烦诶。”乔橙夺过手机直奔房间，将门锁上，然后打开对话框。
来自陈珏：能视频吗？
乔橙想了想，直接拨过去。
很快接通，他还是在房间，只是吃的换了个花样，是西蓝花鲜虾沙拉。
“你吃的好清淡。”乔橙猜测着这是他自己做的吗？
陈珏吃得寡而无味，“回家想吃火锅。”
“好啊，我请你。”她笑着道。
陈珏眉眼弯起，“今天都干嘛了？”
乔橙便跟他琐碎的汇报，“开会，”说着关键数据跟进展，又掰着手指，“然后下班去了医院看妈妈。”
她忽然顿了顿，看向镜头。
陈珏了然，挑眉道，“遇到崔医生了，又要说起她跟张岐的事了？”
“没什么好说的。”乔橙道。
他却笑，“说，我听着的。”
乔橙这才不好意思的瞄着屏幕，“崔医生跟张岐见面了，但是我没在，以后我也不用掺和她的事了。”
“那挺好的，”陈珏看了眼腕表，“他们都见面了，我们还要多久能见？”
“四天！”乔橙竟脱口而出。
而后忽然红了脸。
陈珏也顿住，笑意快从屏幕里溢出来。
他便知道乔橙很想要见他，所以一直数着日子过。
“还有四天，”陈珏脸往镜头前凑了凑，眼神很认真，有穿透力一样直抵乔橙心脏，“乔乔，等我回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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