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拇指轻轻摁在她的唇角,不经意用了点力,让乔橙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沮丧。
她不禁鼻头发酸。
陈珏低头凝视她,掌心拖着她的脸,叫她昂起脑袋与他对视。
于是她只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
车水马龙间行人来来往往,喧嚣声波荡在耳,可乔橙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见他的眼睛越靠越近,像是一汪星河把她彻底的笼罩。
耳朵也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他们在来去匆匆的街头,旁若无人的接吻。
这是一个不炫技的吻,她能感受到的只有陈珏的温柔跟投入。
胸腔里鼓荡肆意汹涌的风,让她眼眶充盈着不知名的水汽。
吻断断续续的,陈珏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几乎要把她折断。
结束的时候乔橙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胸膛,“我要回去了。”
送她回去的路上,两人没在说话。
到家时汤雯一见她就慌慌张张的喊道,“你出去一天了,现在糟了!”
乔橙不知道她讲什么,仍然有些神思恍惚的,在玄关换着鞋子,“出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汤雯指着客厅一角落,“我不敢动,可它肯定放不回冰箱了。”
她顺着方向看去,表情稍微波澜。
地毯已经脏了一片,成块的奶油混合水渍淌在那儿,形状惨不忍睹。
乔橙抿唇,拿了块抹布过去,俯身轻轻的擦拭,跟汤雯道,“帮我那个垃圾桶过来吧。”
“不要了吗?”汤雯知道她藏了这个蛋糕很久,想着说扔就扔,未免可惜。
“不能要了,就像你说的,也放不回冰箱。”她双手小心翼翼捧起那几块蛋糕,把它们装进塑料袋,只是乔橙没想到它这么大,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收尾见底。
托盘便剩下那么一点果块红黄橙绿早已经不在新鲜。
她有些遗憾,也不知道这么昂贵的蛋糕究竟什么味道。
抓着那些零碎往袋子扔的时候,乔橙忽然感觉到一种不同方才软塌的坚硬触感。
蛋糕里放这么硬的东西?
她睁大眼睛,将糊着的奶油拨开,这才看见掌心那只盒子。
盒子是丝绒质地的,外面套着透明袋。
“哇,陈珏不会还在这里藏着惊喜吧?”汤雯够着脑袋来看,不可思议道,“他真沉得住气,这么久了一声不吭。”
乔橙捧着那个盒子起身,到洗手台冲刷感觉袋子上的奶油,然后将它拆开,把盒子取出来。
汤雯跟在旁边,“你猜是什么?”
它只有掌心大小,除了首饰放不下别的。
他那么会玩浪漫的男人,如果要表达心意,藏一枚戒指是最合适的。
虽然他们根本没到那个地步,但陈珏的意思乔橙明白。
“戒指。”乔橙道。
汤雯想了想,“戒指倒是发展的太快了,我跟成晏都没到那个地步呢,我俩都有孩子了。”
“孩子是意外,但成晏对你还是有半个真爱在的,你要是想,他肯定送。”乔橙擦了擦手上的水,轻轻的掰开盒盖。
两人的脑袋挨在一起,对里面的东西充满好奇。
待真相展露,汤雯乐的挑眉,“你猜错了!”
那是一条项链。
乔橙小拇指勾着链子,将手举高,叫它垂在自己眼前。
“也没有猜错。”她说。
项链很细的铂金,款式看上去平平无奇,不过吊坠是定制的,是镂空的心形,中间一道箭,箭上晃荡着一个可转动的圈戒。
乔橙捏着戒指将它拿近,看见不显平庸的一颗粉钻镶嵌在上面,戒圈内部镂刻她的姓名跟生日。
“能取下来吗?”都是女孩子,对这类东西自有兴趣,汤雯脑袋都快凑在她手上,想看的更仔细点。
可两人看了半天,乔橙却只是摇头,“好像不行,这可能只是装饰物。”
汤雯便扫兴,“够有他的,到底什么意思?”
她将项链握在掌心,“管他什么意思。”
嘴上这样说,她仍旧将项链放回去,立刻藏到了卧室里。
乔橙在感情上一直处于付出状态,指的不是物质,更多是心情,追求张岐时是这样,遇到了陈珏之后看似收敛,其实暗流汹涌,只是克制。
就是避免二次伤害。
可他总是在她已经做出决定时,又冒出一点花样,波动她无法平静的心。
汤雯了解她,于是跟着站在她卧室门口,问,“那你怎么打算?”
“没有打算。”乔橙说,“张岐给的条件那么好,我是空手套白狼,陈珏拿什么跟他比?”
“所以你真的要答应张岐?”这毕竟是大事,汤雯觉着她应该慎重,“张岐要跟你领证的,领了证你们就是合法夫妻,法律都要保护这层关系的,那你跟陈珏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是啊,一点可能都没有,除非
乔橙眼神黯淡,狠狠的压着那种期待。
她实在受够了患得患失的感觉。
没有什么理由,借口,爱她就是爱她,给她安全感,不然就别来招惹她!
乔橙第二天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上班。
项目起风波之后进展一直很慢,整天的大会小会应酬拜访,让她焦头烂额!
就连沈唯洋都开始担忧,“我们之前谈好的,合同陆陆续续也在修改,你们陈总最后不会临时撒手吧?”
看不到动静,谁都担心。
“谁知道呢,公司都建好了,但还是个空壳。”说来好笑,乔橙还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个职位的,但事情做了大半,现在她最害怕陈珏撒手。
那是她的事业,最好是别跟感情牵扯到一起。
沈唯洋一听更担心了,而乔橙没空安抚他的情绪,推脱着让人送客,自己把办公室的门关起来,算了算时间,给远在大洋彼岸的陶怡打去电话。
头一回母女相隔这么远,乔橙每天都要跟陶怡视讯,确认妈妈一切都好。
肉眼看不出陶怡的变化,但她心情好似不错,看到乔橙的背景书柜,很高兴的问道,“你这是在上班吧?要是忙呢,就不要担心妈妈,妈妈在这儿很好的。”
“还真是有些忙呢,但都是瞎忙,一点儿成绩都没有。”跟家里人说说压力,乔橙觉得轻松。
陶怡脑子仍是糊涂的,一下子记得她在尚恩,一下子记得她离职了,现在便一脸迷惘的问,“你找到新的工作啦?”
“跟您说过几遍了噢,我在永华,比尚恩好很多,是王阿姨的朋友介绍我来的。”她到底是没说更深一层的关系,陶怡也只能理解到这一层。
“好,有新的工作就好,”陶怡欣慰的看着镜头里成熟干练的女儿,“那你要好好努力,跟领导搞好关系,不要再随便离职了。”
说起那位领导,乔橙心里没谱,随口道,“我领导是妥妥的资本家。”
剥削她的劳动力,还剥削她的感情。
而且永远卡在最后一步。
谁能看的懂他?
“资本家可不好,你不能这样说话,同事听到了会影响你名声,”陶怡教训着,但又很关心,“你领导男的女的,年纪大吗?你没事给他送送礼。”
“年纪不大,”乔橙本想一笔带过的,可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正经的介绍起来,“是个男的,很有能力,叫陈珏,耳东陈,王子旁一个玉的珏。”
陶怡对这个名字一点映像都没有,“陈珏,名字很好听。”
“也是一表人才的。”乔橙道。
“那你刚刚还说人家不好。”陶怡高兴的跟她聊了会工作,乔橙一直说起陈珏的事,里里外外很多遍,到后来陶怡一头雾水,“你别光说工作的事,感情呢?最近小岐怎么样?”
张岐?
“说起张岐,我有件事要跟您商量。”既然走到这一步,跟家里报备一声也是应该,乔橙慢吞吞道,“他跟我,提了结婚的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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