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刘夫人的尖叫声,客栈门口悬着的灯笼灭了。
黑暗中,那张无比诡异的脸凑了过来。隔着门缝,与门里的人目目相对。她的头以一个不同寻常的角度存在着,目无焦距,透着一股子死气。
此景太过骇人,致使众人忽略她扭曲的四肢,将注意力放在她的头上。
“刘……刘夫人,你确定门外这个是你弟媳妇?”
“是她,就是她,我与她同为刘家儿媳,妯娌十几年,化成灰都认识。”刘夫人看着那张脸浑身打颤:“怪物,她被黑娘娘变成了怪物。翠儿,一定是因为翠儿!翠儿还不到五岁,她不是黑娘娘选中的祭品,黑娘娘发怒了。都要死,我们都要死。”
眼见着门被撞得咣咣响,客栈老板急了:“这祭祀日不是还没到吗?翠儿是谁?这祭品又是怎么回事儿?老天爷,我这门快顶不住了。”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
护卫们第一时间拔刀对准“怪物”,客栈掌柜吓了一跳,与小厮们挤成一团。流萤眼疾手快,将刘夫人拉到自己跟前。太子则第一时间护住了陆知鸢。
破门而入的“怪物”像狗一样嗅着,闻到气息,扑向刘夫人。千钧一发之际,刘夫人竟将流萤推开,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她。
陆知鸢拿出一枚银针,朝着“怪物”身上的穴位刺去。触及她那黑乎乎的皮肤,银针被顶弯。迟疑间,“怪物”扑到刘夫人身上,欲咬她的脖子。刘夫人用手去挡,手被咬住,鲜血淋漓。
陆知鸢拔出匕首,对准“怪物”的脖子刺了下去。匕首没入一寸,“怪物”纹丝不动,反而咬得越紧。陆知鸢的匕首是特制的,堪比屠夫手中最锋利的断骨刀。示意众人后退,握紧匕首将“怪物”的脖子切开。
“怪物”似没有痛觉,依旧咬着刘夫人的手不松。
刘夫人忍着恐惧,使尽全身的力气,用空着的那只手连同膝盖一起将“怪物”顶了出去。手被撕下一块儿,露出里面的骨头。
因为惯力,刘夫人后退几步,摔在地上。她想要再次爬起,却因为恐惧变得手软脚软,无法发力。陆知鸢一鼓作气,将“怪物”的头割了下来。没有意料中的血液四溅,他们看到的血液更像是既粘又稠的鼻涕,从“怪物”的切口里流出来。
脑袋跟四肢分了家,却还能各自活动。
太子担心那些血有异常,走到陆知鸢跟前,询问道:“阿鸢可有伤着?”
陆知鸢摇头,飞出匕首,将乱窜着的脑袋钉到地上。扭曲的四肢被护卫制住后用麻袋套住。既粘又稠的血液附着在麻袋上,将麻袋染成黑红色。其中一名护卫眼尖,指着麻袋上的东西道:“虫,麻袋上有虫。”’
果然,在那些血液里发现了一些扭动着的黑红色的虫子。虫子很多,密密麻麻,过于细小,又跟血的颜色相近,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怪物”的血液发生了异变,导致血液既粘又稠。
果然,刘夫人的弟媳妇不是怪物,而是死后被这些虫子控制住了身体。活人是不可能将身体扭曲成那个样子还能自由行动的。这些虫子比着之前遇到的那些更为诡异,不排除是南楚人的手段。
自北凉建国便与南楚不和,近百年来,更是有无数的南楚探子蛰伏在北凉。探子与杀手差不多,都是单线联系,一旦上线被俘或者被杀,他们就会成为无根之萍在北凉飘着。为了生存,有些隐去探子的身份,化为普通百姓生活在民间,有些投靠北凉,成为不同官员的门客或者下属,有些单独行动,依旧效忠南楚。
在这些探子中,有不少擅使蛊物者,而蛊物就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虫。
做杀手时,陆知鸢曾接触过一些,可她接触到的不足万分之一。
没有人知道这些虫会不会像当年的那些怪虫一样寄生在别的躯体里,以防万一,还是烧了好。
“刘夫人,您也看见了,您的弟媳妇儿被那些怪虫掏空后变成了怪物。我需要查看一下您的伤口,若有虫子,需得尽早处理。严重时,可能保不住您的这只手。”
刘夫人咬着牙将手递了过来。
经检查,刘夫人的伤口里没有小虫,亦没有可疑地虫卵寄生。保险起见,陆知鸢还是给刘夫人用了内服外用的驱虫药。
处理完尸体后,又在客栈内外撒了一层驱虫的药粉,确认没有虫子后,兵分三路。流萤带着两名护卫去刘家,太子与刘夫人驻守客栈等着左一和陆昀,陆知鸢单枪匹马,一个人去了张家。
黎明前的黑暗,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陆知鸢碰到了陆昀,在张家门外。
张家大门紧闭,看着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然张家的后宅里却是人来人往,热闹的很。张老爷靠在软塌上,身边跪趴着五个貌美女子。女子衣衫单薄,若隐若现。就在张老爷闭着眼,张着嘴准备吃葡萄时,几枚银针破空而至,扎在他周身几处穴位上。
张老爷睁开眼,发现伺候他的那些婢女也被定住了,定住她们的是医馆里常见的银针。
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一个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看着就不好惹的男人。一个是披着披风,将半张脸都掩在风帽里,看不清楚五官的女子。
凭着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女子正值妙龄,倾国倾城。
张老爷激动起来,发出啊啊的声音。陆知鸢往后看了下,陆昀上前,拔下一枚银针,张老爷顿觉呼吸通畅,厉声道:“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官府,得罪黑娘娘。得罪了官府会死,得罪了黑娘娘更会死。识趣的话,赶紧放了我。”
“黑娘娘,你是说这个吗?”陆知鸢将一只瓷瓶抛到陆昀手里,陆昀拧开瓶塞,将里头的东西倒在张老爷身上。
肉眼可见的,他的脸色变了。不是惧怕,而是兴奋,眼睛里散着光的那种。
张老爷的反应让陆知鸢断定,这种虫子是通过特殊渠道传播的,与之前所见不同。给陆昀递了个眼色,陆昀用银针扎着那只虫子,送到张老爷嘴边。
张老爷脸色微变,用力抿住唇。
“蠢货,以为抿住嘴就拿你没辙。”陆昀捏住他的下颌用力一掰,下颌脱臼,嘴巴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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