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傅北北赶紧拉了一下傅宗泽,“陆惜也不想发生这种事啊。”
傅宗泽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可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南洲不会出事!北北,南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傅家可怎么办啊?”
傅南洲是傅宗泽亲手养大的,从还在月子里到长成大小伙子,再到成家立业,傅宗泽参与傅南洲每一个阶段,如今孙子出事,他怎么能不心碎啊?
除了疼,就是恨,这些情绪怎么发泄?
傅北北红着眼眶,“爷爷,陆惜是他老婆,还怀着他的孩子,南洲救自己老婆孩子,难道不正常吗?您不能关心则乱,不讲理。”
傅宗泽含泪咬牙,“你嫁出去心也跟着跑了是不是?”
傅北北不可思议,本来就是不吃亏的性格,直接呛回去,“您老糊涂了吗?!怎么跟村头老吴头一样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我就知道现在我孙子出事了!都是她的错!”
傅宗泽吼了一声,曾经叱咤商界的人此刻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老头子,会糊涂,会固执,会迷信,会不讲理。
从他的角度,年轻时候的挚爱托付给他的孩子车祸死了,他的孙子现在生死不明,他连续受到重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崩溃已经是足够强大,还怎么保持理智?
“傅老爷子,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们九儿克的?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宁可信这些?你要是存心想把他们搅黄了,那就直说,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我女儿也不是非你孙子不嫁!”
沈从容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听说女婿出事,他跟妻子立刻就赶了过来,没想到会听到这些话。
他们的女儿在婆家,这是受了多大的气?!
当爹妈的就受不了自己孩子委屈,恨不能立刻领回家!
傅宗泽脸色难看,“你们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里面躺着的不是你女儿,是我的大孙子!你们当然有恃无恐!”
“你这话什么意思?谁也不希望南洲出事,现在人都已经躺在里面了,重要的是他能平安无事,指责这个指责那个有用吗?
“我女儿现在已经够难受了,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你们傅家的孩子,你这么对她,万一孩子出事,你让南洲怎么办?”
沈从容一顿输出,说完就坐到女儿旁边,心疼的搂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宝贝到底做错了什么?两岁就被偷走,过了20年的苦日子,好不容易回到他们身边,嫁了一个以为不错的男人,可是婚后的生活就没消停过。
他只恨没早点找到女儿,如果早点把闺女找回来,他死活都不会同意女儿嫁到傅家这样的家庭。
看起来是豪门,但里面的矛盾比他们看到的复杂得多。
傅宗泽老泪纵横,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傅恒迈着大步走进来,看见魏雨彤,双眼立刻蹦出无尽的恨意。
但毕竟儿子还在手术室,他们父子关系再不好,终究是血浓于水,他还是看向傅北北,“你弟弟伤的怎么样?医生出来过吗?有说过他的情况吗?”
傅北北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已经在手术室,没看到人,不过我看到网上的视频了,那么大的广告牌砸下来……”
傅北北没再往后说,情况不容乐观。
但同时她又抱着一丝奢望,总觉得这个弟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挂掉。
傅恒这时候走向魏雨彤,“你们母女两个人真是厉害!一个折磨了老子,一个又折磨我儿子!”
魏语彤觉得莫名其妙,“亲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亲家?”傅恒陡然拔高音调,这两个字深深的刺激了他的神经。
自己当年爱的无可自拔的人,如今竟然喊他亲家!
这个女人当真是狠心,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枉他这么多年,痴心不改,念念不忘,可人家早已经把他忘到脑后。
果然是个见异思迁,水性杨花,始乱终弃的渣女!
“这个亲家我当不起!”
魏雨彤被气笑了,“所以呢?你们傅家是真有意思,走了一个谭雅,现在又来了个你是吧?怎么个意思?就想让他们离婚是吗?行,等南洲出来就提这事!你们不想当这个亲家,正好我们家也不愿意!你们家太乱了,不适合我女儿!”
如果不是被逼急了,魏雨彤这样的女人说不出这么尖锐的话来。
傅恒冷冷一笑,“你不想,我偏要!之前我不同意他们两个的婚事,但现在我非常愿意!”
“你……”魏雨彤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南洲他爸有毛病吧?
沈从容则脸色难看,伸手搂住妻子的腰,目光灼灼的看向对面的男人,“有什么事都等南洲出来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安危,不是吗?”
争吵终于戛然而止。
陆惜心累的坐在椅子上,脑袋嗡嗡的,翻来覆去都是他们的争吵。
她有些耳鸣,眼睛也有些模糊,好像是被人抓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好想逃走。
怎么就这么累呢?
以前生活也苦,有上顿没下顿,经常被人嘲笑欺负,可那时候都没觉得像现在这么累。
陆瑶完全能够感同身受,毕竟她在婚姻生活中挣扎了10年。
只不过每一段婚姻关系当中都有不同的矛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难处。
她贴着陆惜的耳朵,轻声安慰,“惜惜,你要振作起来,你要是一直这样,南洲也会着急的。你放心吧,我有预感,妹夫舍不得你。”
陆惜没有回答,就这么轻轻的靠在她姐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一样,有她姐在,就感觉安心。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才打开,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傅宗泽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动作比谁都快,语气比谁都焦急,“我孙子怎么样?”
“老爷子放心,没有生命危险。广告牌虽然很重,但好在铁架是空心的,而且大概是偷工减料,用的是最薄的那种钢管。再加上掉下来的时候经过缓冲,所以没有造成致命危险。”
“那他伤在哪?”
“主要就是皮外伤,伤的最重的是肩胛骨,粉碎性骨折,这个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另外他的后脑经过重击,有严重的脑震荡,所以可能不会那么快醒来,醒过来也可能会近事遗忘,你们都做个心理准备。”
听说傅南洲没事,所有的人才松了一口气,之后就跟着护士把傅南洲推进了最好的病房。
裴少卿和江一舟他们也都是很快过来。
“傅爷爷,南洲福大命大,你也别跟着上火。”裴少卿劝说。
傅宗泽泪眼朦胧,“我怎么能不跟着上火?傅家顺风顺水这么多年,最近波折不断,这是怎么了呢?”
他话音刚落,傅西洲就似笑非笑地说:“我爷爷是觉得弟妹跟老三相克,琢磨着叫搅黄他俩呢。”
裴少卿忍不住皱眉,“您可不能这么想,哪有什么克不克的说法?您这一辈子,睿智精明,看不出这是骗子在煽风点火吗?”
江一舟也跟着劝说,“是啊傅爷爷,南洲这件事是意外,就算不是意外,那也是人为的,跟玄学无关。”
傅宗泽一时也有些恍惚,年轻时他也不信这些,怎么忽然之间就信了呢?难道真是老了,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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