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斯黛拉哭的时间并不久，只是凯文和吉米之前吵的太专心，没注意充当背景音的哭泣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听到这声“噗嗤”的笑声，两位转过头，看到了正坐在地上抽鼻子的小家伙。
湿润的茶色眼睛就算戴着一副破眼镜也没能阻挡那种灵动破碎感，吉米看了一眼就想再看第二眼，他默默收起盾牌问道：“哭完了？”
“嗯。”
哭腔里带着娇软的味道，心生忧怜啊……
吉米还在回味，一旁的凯文又飞回了斯黛拉面前，歪着头开口：“想通了？”
她没着急回答，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清理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才哽咽地说道：“两个问题。”
“你说。”
“之前……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你反驳了，是不能说还是不能做？”
吉米想了好一阵才开口：“……不知道。”
斯黛拉抽抽搭搭的点头：“我知道了。”
先前是控制不住的恐惧和焦虑了，哭完发泄过后有了一阵的平静期，冷静下来的她很快从之前的话语里察觉出了异样。
刚刚问出心中疑虑后她基本能确定了，也许自己想的是可以实现的，但只有在没被说开的时候才有机会去执行，如果被发现了、如果被公开了，“世界”，也就是悬挂在头顶的那只眼睛将绝对会不允许其存在。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颤抖了下，一没注意打出一个鼻涕泡来，把旁边的吉米看乐了：“可以啊，我以为你光顾着哭了，没想到你是一边哭，一边在转脑子，居然两不耽搁！”
她凶巴巴的瞪了一眼，拿着手帕把鼻涕擤了接着问道：“那…之前你们说把我和原生角色深度融合了是怎么回事？”
“嗯……简单来说就是补全记忆，拉低你的理智情感，让你的行为更符合11岁的年龄，就比如你会因为想不出办法产生极度的焦急和焦虑，然后随时随地大小哭，又比如……你会想起以前的记忆。”
斯黛拉猛然想到了前两天那个星星的梦境，男人和女人虽然都看不清脸，但温馨的家，及其相似的魔法物品还是让她确认这应该是属于“斯黛拉·墨菲”七岁以前的记忆。
原本她穿越而来后是什么都记不起来的，但是突然做了这么一个梦，脑海里似乎接二连三的涌现出一些片段来。
“为什么？”原主年龄小，能影响的有限，斯黛拉并不认为这会对自己之后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来，所以想知道身为“工程师”的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凯文突然看向了吉米说道：“这家伙之前说过，本质上来说你就是个bug，误入这个世界是要受排挤和处罚的。两年前在蜘蛛尾巷我替你修补了残缺的系统，让你有了能存在于世的基础，但不代表你就不属于‘bug’这类群体了。一旦‘世界’感知到了你，就会永远将你视为异类。”
“幸运的是，这里的‘世界’诞生并没有很久，意志并不健全，几乎是本能的在进行一些操作，就像……人类身体痒了就会下意识的用手去挠挠，但痒的次数多了，就记住那块地方了。”
“我将你和原生角色融合，是为了降低祂对你的‘记忆’，方便你以后的生活和行动。”
斯黛拉听完将最后一点鼻涕擦去，她也能理解融合是件好事，行为上像小孩就像小孩呗，脑子没衰退就行。结合之前第一个问题的结论，甚至能给自己以后的想法操作极大的便利空间。
但是……
“为什么呢？给我这么大便利，总不会是两年后良心发作吧？”如果说是残缺系统的补偿，那两年前就可以告诉她，偏偏到现在才这么做，她才不相信是出于好心呢。
这问题确实不像是蠢笨的人会问的，见她看着小娃娃般的，可警惕心一点不差，吉米瞥了一眼凯文补充道：“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呢，小绵羊记住了，‘工程师’没有心。”
凯文毫不避讳的用那双豆豆眼和他对视，声音里是同样的轻佻：“‘执行者’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彼此彼此。”
“哼。”
这是两个种群之间的认知差异，吉米也不愿意多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只是看向斯黛拉多了几分好感与审视。
默默看着双方明争暗斗的斯黛拉至今没弄清楚两人的关系，说是合作伙伴吧，但两人关系极差，凯文甚至会拿雷将劈吉米劈的半死，但说两人是世仇吧，他们似乎又能站在一起解答自己的问题。
“你当然可以理解成我是良心发作了，只是我需要你帮个小忙。”灰黑色的长毛在空中飘荡着，凯文像是在思考怎么解释，但很快被看不下去的吉米打断了。
“还是我来说明吧，还良心发作，真委屈你想方设法的绕过第一条例了。”他走到斯黛拉身边，坐下来指了指她，然后又指了指自己说道：“这家伙想要你接替我的任务。”
“我来到这里有很多任务要做，但大致可以分为两条线，第一，清除bug以及不利于世界稳定及成长的各项负面因素，这里面有一条就是杀掉你，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第二，扶持进入濒危级别的世界度过‘危险期’，这很危险，但对我们‘执行者’来说不是个必须完成的任务，失败损失所有积分，完成了也只获得部分奖励，不划算。”
“而他，你口中的‘凯文’，他想要你帮他完成第二项任务：扶持进入濒危级别的世界度过‘危险期’。赢了他就能继续得到……利益，而输了也只是走向这个世界命定的结局，嘣！你现在看到的所有人和事全都化为乌有，包括你自己。”
他的手指合拢又张开，做出一个放烟花的动作，配合他故意大声说出口的爆破音让斯黛拉心脏猛的跳了一下。
她看向沉默的凯文，得到了他的点头确认：“是这样的。不过如果事情成功，你也会得到巨大的好处。”
嗓子干哑的狠，斯黛拉艰难的说道：“但是成功了，他们也死了啊。”
手里的衣服攥的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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