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垫极软,她整个人仿佛要被那被褥淹没,忍不住“哎呀”一声,引得男子轻笑着覆了过来。
月色从窗棂一线缝隙照射进来,照在那男子的脊背上,将他浑身精壮的线条勾勒得完美无缺,郁轻璃却忽然看到那颗在朦胧月色下依旧闪耀的光头,终于倒吸一口冷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而那僧人手下不慢,手指一用力,嗤啦一声裂响便撕破了郁轻璃肩头的衣裳。
郁轻璃也是垂死挣命,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脚就踢向了僧人的某处。
铿然一声锐响,郁轻璃的脚切切实实的踢中了僧人,可竟然发出金铁之声,足尖的疼痛顿时浪潮一般袭来,痛得郁轻璃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自己这一脚踢在了铁板之上!
更要命的是,当疼痛微微缓解,郁轻璃才发觉,自己踢上的某处,热,而且硬到可怕,她不敢低头,甚至连想都不敢想那里现在的状态。
那僧人似乎极为得意,低低的再度笑了起来,“你不乖点儿,怎么得子?”
郁轻璃脑袋一蒙,总算是知道这寺庙为什么求子灵验,而且求子的夫妇必须在寺院里住一晚的原因了。
顿时,郁轻璃只觉得心中翻滚,呕吐了起来。
那僧人低低一笑,温柔的开始动手去褪郁轻璃的衣裳。
郁轻璃大惊失色,急忙收敛心神,趁了空隙往僧人腋下就钻,那僧人手法却很快,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只轻轻一反手,就再次抓住了郁轻璃的后衣领。
与此同时,慕容燕回正焦躁的在花园里转悠,他刚才似乎听到了郁轻璃的惊呼,可是现下却再没有了任何声音。
慕容燕回右边眼皮蹬蹬的跳个不停,一颗心也莫名的烦躁起来,他左右寻不着出路,怒得一拳打在了一块山石上,谁曾想,那石头忽然嘎吱嘎吱响了一会儿,然后前方的黑暗中就那么出现了一条路。
慕容燕回也来不及多想,一躬身就跑了进去。
郁轻璃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裳,怒道:“我不是来求子的!”
那僧人笑道:“还害什么羞啊?既然都来求子了,便已经是圆过房的了,你放心,我一定比你相公待你更好。”
无耻!
郁轻璃忍不住在心里骂着,一边却拼命挣扎,她的右手在窗边乱摸,忽然摸到了一个东西,也不管那是什么,挥舞起来就朝和尚脑袋砸去。
那和尚似乎也终于失去了耐性,一伸手挡住了郁轻璃的手,然后右手轻轻一弹,郁轻璃只觉得虎口一痛,手中的东西就飞了出去,嘭的一声砸上了厢房的门。
“老实点儿,我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和尚微怒的警告着,郁轻璃也悲哀的想,自己今晚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在逃出去看郁正砂家宴和失去贞节比起来,郁轻璃果断的选择了后者,她一咬牙再度想叫,谁知道那僧人却伸指一点,点中了郁轻璃的哑穴。
郁轻璃顿时万念俱灰,看着僧人在自己眼前越来越大的脸,那炽热的鼻息都喷薄在自己的脸上,一行清泪滑下了她的脸颊,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时,“嘭”一声巨响,厢房的禅门被慕容燕回一脚踹飞。
月色下烟尘四起,如蜉蝣一般漂浮在空气之中。
而月色澄澄,却将厢房里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慕容燕回毫不费力的一眼就看到被一个浑身赤裸的僧人压在身下的郁轻璃。
顿时间,仿佛是在心里爆发了一座火山,慕容燕回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便再没有了任何思考能力。
他的身体先于他的思维,两步冲到了床前,一伸手就抓向了那淫僧的后心。
僧人功夫也不弱,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闪身跃了起来,轻巧的就躲过了慕容燕回的攻击。
慕容燕回扫了一眼床铺上的郁轻璃,一挥手解下了自己的衣裳将郁轻璃裹了起来,又见郁轻璃只流泪不语,眉头一皱,将郁轻璃背上后背,浑身杀气凛然的看着那僧人。
“无耻!”慕容燕回怒骂,一抬手就朝僧人攻击而去。
那僧人或许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忍不住也骂道:“求子不诚心,佛祖是不会保佑你们的!”
慕容燕回这下也知道这百试百灵的月照寺是如何给那些求子心切的夫妇传经送子的,顿时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身法如电,背着郁轻璃依旧轻灵非凡,和僧人斗了不相上下。
僧人见慕容燕回难以对付,虚晃一枪就要想跑,慕容燕回哪里肯让他跑,足尖一点,地上亮晃晃的铜烛台就飞了出去。
呛啷一声响,那僧人“哎哟”一句,身形如鹏鸟,只几个起伏就消失在了月色之下,然而,这样的打斗终究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随行的侍卫立刻将他们所在的厢房围了起来,慕容城皱眉,放下酒杯,冷声吩咐道:“怎么回事,去看看。”
慕容城的命令刚下,一个侍卫脚步匆匆跑了过来,“启禀两位殿下,燕王殿下在前院和人打起来了。”
“和人打起来了?这禅房之中,他也能和人打架吗?”慕容风微醺的笑了起来。
慕容城却眉头紧锁,问道:“什么人?”
侍卫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似乎……是个僧人。”
慕容风的笑意更甚,怎么看都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佛门清净地,小皇叔也不放过么?”
慕容城却没有慕容风那么放松,他略微想了想,带着人就朝前院走去,而方丈也被引了出来,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看了二人一眼,“贵客还是在禅房稍后,老衲去看看便回,或许只是误会。”
慕容城却道:“方丈不必客气,一起去看看也好,小皇叔向来肆意惯了,方丈未必担待得了。”
一旁的慕容风闻言也敛了笑意,想到若是真的闹出什么事情来,恐怕自己也逃不过干系,不由冲慕容城道:“太子殿下就在禅房歇息吧,还是我去看看吧。”
慕容城却依然不放心,小皇叔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虽然平日里肆意妄为些,却也不会无故与人动手,何况这寺中还有一个远道而来的唐毅,当即面容冷漠道:“本殿和皇兄一起去吧!”
一边说着,也不顾身旁的慕容风,脚步匆匆的就循声而去。
方丈见状,终究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跟在慕容城等人身后,唐毅自然也跟了一起过来。
慕容燕回抱着郁轻璃坐在门槛上,他脸上余怒未消,眼神却温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山中水气蒸腾,四野顿时笼罩在一层淡渺的烟气里,烟气之中,郁轻璃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她已经不再哭泣,只紧紧闭着眼睛,像一团即将飘走的浮云,无力而轻盈着。
慕容燕回忽然觉得心里一痛,他的手指就轻轻落在了郁轻璃的脸颊上,温柔的抚过她的额头,她的睫毛,她小巧的鼻头,和苍白如蝉翼的唇,虽然隔着一层易容,可慕容燕回还是觉得郁轻璃那样的脆弱,灼痛了他的每一根手指。
慕容燕回内心激荡澎湃,然而外表却依旧巍然不动,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巍然不动都都是假象,如经历千年万年侵蚀的礁石,外表虽然沉凝如一,而内里早已千疮百孔。
此时,他的内心就痛到无法言喻,他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栓住郁轻璃,恨自己为什么不让郁轻璃走开,或许下午时郁轻璃走了,就不会遭遇到这些不堪的事情。
慕容燕回满心痛惜,轻轻低下头抵住了郁轻璃的额头,“璃璃,对不起。”
郁轻璃紧闭的双眸再度溢出一行泪来,然而,她的心中却是庆幸的,庆幸今夜有慕容燕回,虽然经历了一场惊吓,她终究是完璧一块的。
“怎么回事?”慕容城看着相依坐在门槛上的两个人,看着慕容燕回抱着穿着他外套的郁轻璃,眉目间隐隐划过一丝讶异。
慕容燕回回头看了一眼方丈,冷笑道:“怎么回事,本王倒是要问问方丈,你们是如何传经送子的!”
慕容燕回说得咬牙切齿,方丈只觉得心中一凉。
慕容城浑然不解,疑惑的看向慕容燕回,一旁的慕容风却似乎陡然明白了过来,脸色难得严肃起来。
慕容燕回冷笑一声,抱起郁轻璃一脚踢开了所有厢房的房门,顿时惊叫声四起,无数光溜溜的僧人跑了出来,而那些女子则都惊呼着拉起被子蒙头躲了起来。
事实俱在,何用多话。
唐毅面具下的眼神微微一动,嘲讽的说道:“佛门清净地,怎的也如此藏污纳垢。难道贵国的僧院便都是如此肮脏吗?”
众人无言以对,都觉得失了面子,慕容城周身散发着寒气,像是千年的冰雕一般渗人。
慕容风闻言,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立刻命侍卫拿着自己的腰牌调来了九门守城的兵卫,将月照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来报,“所有僧人,尽数逮捕另有夫妇八对,也已扣押。”
慕容风点了点头,看向慕容城,慕容城却只是冷着脸不说话。
慕容风见状,只得说道:“统统关押候审!”
“还审什么?直接拖出去斩了!”慕容燕回怒道。
慕容风有些为难,此时慕容城却开口道:“燕王,今日之事,都是本殿安排不周,但是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天子脚下竟然有此等恶行出现,本殿定会禀告父皇,严惩不贷!”
慕容燕回冷哼一声,也不便再说什么。
山风猎猎,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山脚下四起的呼冤声。
只那唐毅颇为不满道:“真是扫兴!原本以为夜宿月照寺是一场风雅之事,却不曾想惹出这些事端来。”
慕容风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得到消息,说慕容城经常去惊鸿乐坊会那柳惊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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