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雷预警:
写这篇文的初衷,是因为我觉得李相夷的悲剧并不在无人爱他,反而是他自己向下兼容的能力比较差,不会处理亲密关系。
但世上又没有心性能力在他之上、可以向下兼容他的人,甚至连同一水平线的也没有。
所以想写一个心性强大、善于处理亲密关系的女主去解局。
下笔以后发现很难——莲花一个人熬过至暗时刻得到了自洽,心防很高,未必会再愿意与无关人建立亲密关系。而如果在相夷时期就遇到,又没有必要变成莲花了。
所以女主的设置是心性比莲花差一截,看透人心的能力比他强许多,聪明相当,同样经历过惨烈的坠落,甚至因此有些躁郁症倾向。
视角跟随女主,造成底色灰调,拉扯很多,而且夹带了一些想表达的东西,所以第二卷开始节奏也很慢——喜欢轻松明快和甜甜恋爱的可能不适应这篇文风,想尝试的话可以看看《少年游》,喜欢女强和出气文学的也可以试试《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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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师剑,”方多病眼睛都亮了,“你摸到啦?”
“那是自然。”李莲花看他一脸艳羡懊恼,生出了打趣一番的念头,故意炫耀道:“实不相瞒,我在地道里救了乔姑娘,嗯,他们为了感激我啊,让我目睹一番,顺便也让我摸了一下。别说,这把剑还真的挺重的,都磨得我手疼,我一时半会还拿不起来。”
“你这一天天的踩了什么狗屎运!我想摸都没摸到呢!”
李莲花一笑,本想再逗他两句,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错杂急促的脚步声,好像宅院里的人一时都在往大堂赶。
方多病转过头去:“欸,这外头发生了什么,怎么这般喧闹?”
李莲花当即提起衣摆,跨出门,“好像出事了,去看看。”
方多病路上随手抓了个人来问,但缘由对方也不甚清楚,只说赶着去看热闹。
“似乎是有人来抢少师剑。”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百川院撒野?”方多病闻言跑得越发着急,生怕去晚了看不上。
李莲花却不着急了,放慢了脚步跟在后面。
这种事听着也不像是金鸳盟所为,难道是笛盟主看他在意少师,决定抢来送他?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笛盟主施展轻功从众人头顶掠过,心下有点暗暗称奇,看来也不是他。
从百川院手上抢四顾门主的佩剑,这武林中还有谁会这么无聊?
方多病冲进大堂,里头已是人满为患,他一脸焦急地踮着脚拨开人群往前挤。
等李莲花慢悠悠地踱进来,已经是连落脚的地方都难找。随意找了个角落,抱臂一靠。
“这位姑娘,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带走少师剑。”
“少师本就是叶氏之物,当年赠予李相夷——如今他死了,自是应该物归原主。”
方多病闻言大感困惑,压低声音问李莲花:“少师剑是叶家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嘛,我倒是知道一点。”
“云城在大熙舆图的最北边,因坐拥玄铁矿富可敌国闻名。城主乌尔善氏原是游牧民族首领,归顺大熙后赐姓叶,比起武林世家更像土皇帝。”
“据说叶氏非常仰慕中原文化,历任城主都喜欢附庸风雅,但过犹不及……比酸腐儒生还老派守旧。”
“结果到了老叶城主呢,他,他为人比较……”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勉强找了个还算体面的词——
“比较风流。”
“老叶城主年轻时娶了浣花剑派掌门的独女纳兰初,不久生下大小姐叶瑾,却转头迷上了苗疆舞姬,私养在山中别苑里,还有了私生子……”
“这叶夫人知道了以后自是容不下,要把舞姬和孩子都弄死。但老叶城主态度坚决,说这孩子根骨绝佳,且是个男孩,将来必能光耀叶氏门楣。”
方多病闻言很是不屑,“这老叶城主怎么这样?孩子生下来就是一条命,女儿就可以放任去死了吗?”
“有趣的就是这里呀。”李莲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这孩子后来养在叶夫人名下,便成了嫡长子,是云城正统的继承人。”
“老叶城主偏爱这位公子,哎,就跟你恰恰相反,生怕他活不到成年,所以早早取好了表字——就叫少师。”
“所以少师剑?”
“是啊,孩子出生那年,铁矿中开出了一块至寒玄铁,这老叶城主便托施家打造了一把神兵,准备作为儿子的及冠礼。”李莲花好像对什么江湖秘闻都信手拈来,“这把剑,也叫少师。”
“据传剑铸成之日,年仅十三岁的叶公子学会了家传绝学‘一剑霜寒十四州’,老叶城主大为欢喜,摆下酒宴,广邀武林同道去秋叶城赏剑。”
“结果这赏剑大会上呢,就发生了当年武林第一大笑柄——”李莲花说到这摇了摇头,“叶大小姐当众揭穿了这位叶公子,原来也是女儿身。”
方多病大惊:“什么?”
“非但如此,她的亲娘原是被贩卖至中原的苗疆舞女,被老叶城主所救后主动勾引,甚至是靠给他下了‘同心蛊’才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她早都不是清白之身,那孩子都很难说一定是老叶城主的。”
方多病嘴角抽搐。
同心蛊又叫噬心蛊,他也有所耳闻,是苗疆巫女用来控制男人的情蛊。
除了引动情欲以外,它的可怕之处其实在于女方对男方的控制——若雌虫死了,那雄虫便会咬穿宿主的心脏去寻雌虫的尸体,死状惨不忍睹。
“而这位假叶公子也从未将叶氏门楣放在心上,私下练习苗疆魅舞,小小年纪便有惑人之姿,还勾引了叶大小姐的未婚夫婿。”
方多病立即皱了皱眉:“真的吗?”
李莲花耸了耸肩:“这就无人知晓了。”
就他所认识的叶二小姐,喜欢跳舞是真,丝毫不将俗世礼法放在眼里也是真,但勾引姐夫……应该不会。
“若只是捕风捉影,这么损女子的名节也有些过了。”
“我也觉得有些过了。”
“不过你想,这叶大小姐被忽略十几年,原以为是亲弟弟,父亲不过重男轻女……突然发现事实是这番模样,那心里肯定攒了许多怨气呀。”
“方公子博学多才,应该知道这‘少师’,是古代对乐官的称呼——可见这老叶城主的偏爱,压根与光耀门楣无关,他不仅早就知道小女儿志在乐舞,居然还公开表示支持。”
方多病啧啧称奇,“这个爹虽然偏心太过,但倒算开明。”
“没错,老叶城主的偏心,外人看了都心寒。”李莲花点点头,“据说他当众呵斥大小姐妒忌手足,败坏门风,反倒让叶夫人忍无可忍,两人当众打了起来。”
李莲花说着叹气摇头,“哎,一场盛事沦为笑柄,叶二小姐自废武功离家出走,老叶城主被气得卧病不起……这少师剑也就没人敢提了。”
老叶城主沉迷琴棋书画多年,云城的政务都由叶夫人处理,所以发生这种事之后他自己反而被软禁了起来,叶夫人借助显赫的娘家,以雷霆手段镇压了叶氏旧部,又迅速让叶大小姐继任城主。
叶氏对外宣称叶公子早夭,城主悲痛之下神智受损,只能由长女继位,很快得到了朝廷的正式册封。
当日参加宴席的人都受到严厉警告,否则这等丑闻必然早被改编成无数话本,广为流传了。
此事发生时方多病才刚出生,是以一无所知。
“两个月后,李相夷下山,初入江湖便听说有把绝世名剑,竟被人扔在仓库里落灰。”
“恰好某次他在云城附近卷入了门派纷争,阴差阳错救了叶夫人。”
“叶氏极重名声,打开了家族宝库任他挑选,但是这李相夷觉得行侠仗义乃本分,不愿挟恩图报,便婉拒了。”
“谁料叶夫人越发欣赏他,居然打算给叶大小姐说媒——这就有些离谱了。”
“那叶大小姐如今已是云城城主,理应要招婿入赘,吓得李相夷赶紧直言想要那把传闻中至寒玄铁打造的名剑。”
“这叶氏上下看这把剑本就闹心,但总也算是贵重之物,又是对方主动开口,就顺水推舟赠给他了。”
“后来李相夷成名,也就没人记得少师剑原是武林笑柄,而当它从来就是四顾门主的佩剑了。”
方多病顿时了然,“若照你这么说,这少师剑原本是属于叶二小姐的东西,叶夫人根本无权处置啊。”
“所以才有物归原主一说嘛。”李莲花挑了挑下巴,看向台中的那位,“这位,大概就是叶二小姐了。”
方多病“啊?”了一声,“可按常理来说,这叶二小姐应该不会想再见到这剑啊?少师是跟了李相夷才名震天下的,若是回到她手中,岂不是又让人想起陈年旧事?”
李莲花一边摇头一边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台上,纪院主沉声道:“阁下是叶城主?”
如今的叶城主便是昔日的叶大小姐,叶瑾。她诸事繁忙,很少在武林上露面,所以没什么人见过真容。
而他面前立着个一袭白衣,面上蒙纱的女子,双手背在身后,随意地站在那。
“不,我是叶灼。”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这叶灼又是谁呀?”
“传闻叶二小姐被迫扮男装十年,因此讨厌男人,连带着讨厌老城主给她取的名字。许是自己后来改的名吧?”
那夜兵荒马乱的宴席上,叶二小姐自断经脉,废了武功,以还叶氏养育之恩,然后扭头离家出走了。
后来她彻底销声匿迹,大家都猜测她早已死于叶夫人的暗杀。
没想到的是,叶大小姐坐上城主之位后,一改少时刻薄,于四年后大张旗鼓地认回了二小姐。
彼时她身在青楼中,已是名动扬州的花魁。
而叶瑾虽然高调认回了妹妹,却仍放任她在青楼中跳舞,只是派出叶氏护卫保她不受恩客骚扰。
江湖上传为佳话,均是赞叹叶大小姐胸怀宽广。
可说到二小姐……便没什么好话了。
不知廉耻,不懂感恩,败坏门楣,世代为娼,什么都有。
“原来是叶二小姐。”
纪汉佛虽然随意拱了拱手,但话里听起来毫无‘久仰’之意,倒含着显而易见的鄙夷。
叶灼看上去不甚在意,也没有向台上诸位回礼,而是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指甲。
佛彼白石都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大侠,这般毫无礼数,不禁让人对叶二小姐的评价又降低了一层。
台上气氛一时尴尬,直到乔婉娩微微跨出一步,垂眸软声道:“叶二小姐,少师剑毕竟跟了相夷五年,他从不离手,可否……给我们留个念想。”
叶灼毫不领情,一挑眉道:“真奇怪,这东海之滨离四顾门又不远,你们不想着找他的人,却想留他的剑做念想。”
这话说的咄咄逼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叶灼竟然一脸无辜:“金鸳盟十年前便能找到笛飞声的活人,四顾门十年找不着李相夷的尸体,未免有点离谱。”
“你!”肖紫衿将破军一抬,却立刻被乔婉娩按下。
她望向叶二小姐,温声道:“我们都希望相夷还活着。”
“哦~”叶灼故意拖长尾音,“他活着却不肯回来,那不是更能说明问题吗?”
“叶二小姐请自重!四顾门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论!”
“我本来也不想评论啊。”叶灼径直冲佛彼白石一伸手:“把少师还我,我懒得管四顾门如何。”
纪汉佛叹了口气。
东海之战里,少师剑斩碎了金鸳盟大船上的桅杆,结果绞入了船头的锁甲链中,随着甲板崩裂倒弹而出,沉入茫茫大海。
数年后被渔民打捞上来,辗转贩卖,经过四十三手,才被寻回。
结果又遇上这种意外波折。
“少师剑是门主遗物,也是四顾门花了十年寻回,虽原是叶氏之物,但它如今承载的意义非凡。我等四顾门旧人愿以三个承诺,换叶二小姐成全。”
“这刚刚还希望他活着呢,现在又是遗物了,啧啧。”叶灼缓缓摇头,“大可不必,四顾门的承诺,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值钱。”
这话分外刺耳,已有挑衅之意。
“再说,这少师剑原是我已故父亲给我的成年礼物,对我同样意义非凡呀。”
“何况此剑赠与李相夷时,我并不在场。于情于理,它从来都是我的东西。”叶灼的目光在少师剑上流转一圈,“前十五年,也只是我没有来取罢了。”
“想必堂堂武林正道四顾门,不至于罔顾法理道义吧?”
佛彼白石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麻烦’二字。
正道最怕别人抬出江湖道义来压人,二怕揪住道理不妨,丝毫不讲情面,偏生这位叶二小姐都占全了。
最后倒是肖紫衿想出了合适的说辞,前跨一步大义凛然道:“叶二小姐并不用剑,而且门主活着的时候你不来取,却偏挑今日四顾门旧友重聚、缅怀门主的场合来闹事,是故意与我四顾门过不去吗?”
“呵,这帽子扣得……”叶灼冷笑一声,低头思索两秒,竟然鼓起掌来,“好高明啊!”
“我确实不用剑,少师拿回去,也是放回仓库里积灰。”
“至于他活着的时候我没出现,那是因为少师在李相夷手里是剑逢名主。”
“可如今么,却沦为沽名钓誉之辈扰乱人心的彩头。”
叶灼转了个身,望着台下众人。
这姑娘半张脸蒙在面纱下,只露出一双眼睛,但眼波流转颇为妩媚,有意微微眯起的时候,竟有种摄人心魄的明艳。
众人这才意识到,叶二小姐的花魁之名,大约是确有其事。
“你猜这些争着试剑的少年中,有几成会沦为门派倾轧的牺牲品?又有几成,会成为借旁人名头为自己扯大旗的伪君子呢?”
她故意换了一种既柔且媚、娇中带妖的音色,仿佛说的不是刻薄讽刺,而是诸如‘英雄少年,妾自当以身相许’一类的情话。
台下不知多少人,脸上浮出了迷蒙笑意,压根没听清她具体说了什么。
随后她利落转身,换回了冷而脆硬的声调:“少师落在这些人手里,不如随我回仓库蒙尘。”
这下任谁都听出来,叶二小姐就是来砸场子的。
石水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却被白院长用眼神制止了。
在场这么多人都是成名大侠,对一个武功尽废的女流晚辈动手,实在是有失体面。
纪汉佛看了乔婉娩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叶二小姐句句话中带刺,莫非与四顾门有什么旧怨?”乔女侠身段虽软,但动气亦是眼神锋利,“若是误会,当早日解开。”
“没有。”叶灼似是没看见她,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怎么敢呢?”
“姑娘不说实话——”
“好,那我就说实话吧。”叶灼飞速接话,“我对李相夷这个人有些不便明说的情愫,所以我要带少师回去睹物思人。毕竟这也算是我们仅有的缘分。”
李莲花猛烈咳嗽起来,只好立即弯腰,装作心疾发作。两秒之后他在方多病关切的眼神中,抬起袖子在嘴角点了点,摆摆手道:“无碍。”
好在周围人都是一副惊诧模样,喷茶的也有,瓜子落了一地的也有,方多病本人也是满脸不可置信,无暇注意他的失态。
这叶二小姐的语出惊人,还是一点没变。
乔婉娩柔声重复了一遍:“不便明说的情愫?”
“啊,就是你想的那样。”叶灼毫不心虚地直视乔婉娩,忽然绽开一个媚眼如丝的笑来,又换了一种少女娇羞的音色:“我爱慕于他。”
“所以自然看你们都不顺眼,大可以当做是嫉妒。”
方多病压低声音,“这叶二小姐真的假的?”
李莲花连连摆手,像是急于撇清关系:“传闻这叶二小姐行事疯癫,常有惊人之举,做不得数,做不得数。”
“这你也知道?”
“姑娘,爱慕相夷?”
“也就比乔美人略多几分吧。”
“你!”
“放肆!”
“你什么身份,敢觊觎我们门主。”
“别来坏门主的名声!”
叶灼却不看别人,只盯着乔婉娩,眼神在她和肖紫衿之间来回逡巡,末了正色道:“有的人弃剑如遗,另有归宿,却觉得这武林至高,旁人不能觊觎?这好没道理呀。”
“你!”破军出鞘,直指叶二小姐眉心。
被平白嘲讽了这么久,再好的修养也维持不住,何况肖紫衿本就气量狭窄。
他周身杀意盎然,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就会让叶二小姐血溅当场。
谁料叶灼只是微微抬眼看了看剑尖。
“你打不过我。”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这叶二小姐哪里来的自信?没武功还这么狂,肖紫衿气量又那么小,只怕得出人命啊!”
“嗯,是啊,只怕会出人命。”
李莲花多少知道点内情。
这叶二小姐确是世所罕见的武学奇才,如今十年过去,不知到了何种程度。
而她性格乖张,行事不顾后果,肖紫衿气量狭窄,极易冲动。这两人若是当众动起手来,不知会出什么事。
他扫视一圈,弯身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
肖紫衿毫不客气,一剑直向叶二小姐面门刺去。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竟然比李相夷还狂!”
纪汉佛只知传闻中叶二小姐经脉尽断,武功早废,生怕肖紫衿出手没有轻重,立即出手击在破军剑柄上,但还是晚了一步。
如果叶二小姐死在百川院,等于公开打云城叶氏的脸,理上又站不住,恐惹下大祸。
破军直冲而出,却见那不会武功的叶二小姐忽然双臂一展,飞身急退,身法之快犹如鬼魅迷踪,俨然是婆娑步!
在场多是四顾门旧友,识得婆娑步的不在少数,一时鼎沸。
眼花缭乱之中,叶二小姐的声音好像在头顶每一处角落响起。
“那是自然,他想做武林正道之光,我又不想。”
“所以那套冠冕堂皇的情义,也别拿来绑架我了。”
“我对李相夷有情,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四顾门的脸,大家体面一点,如何?”
“是李相夷的婆娑步!”
不知道谁喊了第一声。
场面近乎失控。
婆娑步骤然现世,台上几人皆是心神巨震,猜不透这叶二小姐与门主究竟有何渊源——是十年前便有不为人知的瓜葛,还是门主果真没死,却跟这妖女……
无论哪种猜测,都让人不安也不悦。
石水第一个抽出了剑,“门主绝不是那样的人,别让这妖女继续妖言惑众!”
“唰”地又是几声长剑出鞘。
四顾门旧人群情激奋,剑拔弩张。
无关人等立即噤声,场面一片死寂。
“咳咳。”李莲花忽然一阵咳嗽打破寂静,众人顿时齐齐看过来,数道利剑一般的目光像要把他戳个对穿。
方多病也用胳膊肘杵他,眼神里都是嫌弃——你怎么早不咳晚不咳,偏在这个时候添乱?
“抱歉抱歉,这旧疾发作,忍不住。”李莲花冲周遭抱歉拱手,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不过在下有几分好奇啊。这少师剑的归属,怎么了变成论谁与李相夷羁绊更深?这大熙律法,是有规定的呀。”
“说得对!”方多病其实也早想说了,当即朗声道:“那我还是我师父的徒弟呢,岂不是这剑应当归我。”
“李神医和方少侠真是难得的明白人。”叶二小姐翩然落地,冲两人微微一笑。
方多病对她没有好感,当即‘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我才不是帮你说话。”
李莲花则感到了一阵寒意。
这叶二小姐分明刚来,又如何得知他们是‘李神医’和‘方少侠’的?
“这谁与李相夷有瓜葛,跟少师剑的归属没什么关系。”方多病虽然很不喜欢叶二小姐,但道理摆在那里,他有自己要坚持的原则。
“根据大熙律法,少师剑确实是叶二小姐的东西。何况当年我师父要这柄剑也只是盛情难却。若他还活着,也必定会物归原主,我师父不可能想跟叶二小姐沾上什么关系。”
李莲花躲在他身后,竖了个大拇指。
叶灼却一偏头,若有所思地笑了。
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石水忿忿不平,将少师剑往叶灼手里一拍,冷冷道:“门主若是在世,定对你厌恶至极。”
叶二小姐一脸惊诧:“这他人都死了,谁还在乎?”
???
这下台上台下,包括李莲花本人,全都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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