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讲清楚。”
沉默了许久，对面的警察总算是开口了。
张道一睁开眼，问道：“侯有根怎么样了？”
猴三儿的情况还不清楚，若是猴三儿真出了意外，自己从此便没法再面对李金牙，也无法原谅自己。
年轻警察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还挺关心同伙。”
“小赵，注意言行。”一旁年老警察提醒道，接着对张道一说：“侯有根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目前情况稳定。”
闻言，张道一喃喃道：“如此便好。”对着老警察说了声谢谢。
老警察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张道一，你还年轻，把事情经过讲清楚，也许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张道一嗤笑一声，接着说：“这件事对你们来说太过于匪夷所思，只怕你们不会相信。”
年轻警察可没有老警察那么有耐性，拍着桌子喊道： “别废话，赶紧交代！”
老警察一拍桌子沉声呵斥：“小赵！”
见老警察发火，小赵只得闭嘴，恶狠狠地盯着张道一。
“说吧。”
“唉……”张道一叹了口气，便开始讲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
与此同时，在隔壁审讯室内，林云东正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
一方面担心自己会受牵连，另一方面也担心张道一，毕竟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林家，若是真坐实杀人犯的嫌疑，那么自己后半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中。
审讯室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与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王律师！”
林云东见到来人欣喜万分，王律师是河洛市数一数二的大律师，他来了张道一就有希望了。
王律师点点头，开口说道： “林老板，我已经与警方交涉过了，你把你见到的一五一十讲出来就可以了，杀人的是张道一和他的同伙侯有根，与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林云东的笑容停滞在脸上，忙说：“王律师，张大师这么做都是为了救我父亲！”
王律师使了个眼色，警察会意，退了出去。
对于林家这种体量的大家族，警方自然不会太过为难。
王律师沉声道：“林先生，能从这件事里抽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要再去惹祸上身。”
“可是……”林云东还想争辩，王律师挥手打断了他。
“林先生，你听我说，张道一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杀人的事铁证如山，如果你真想帮他，也只能在量刑上争取。”
“林老爷还需要静养，林家不能少了你坐镇，明哲保身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说完，王律师拍了拍林云东的肩膀，走了出去。
林云东仿佛灵魂被抽空一般，瘫软在地上。
沉默了一会儿，林云东下定决心，若是张道一杀人罪名坐实，自己不管花多少钱也要请最好的律师团队为张道一辩护，即使是死刑，哪怕改判成无期也好。
想到这儿，林云东恢复了往日的气魄，从地上爬起来，敲了敲门，让王律师进来，自己有话要交代。
……
视线转回张道一这边，他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述完毕，对面两个警察目瞪口呆。
“嘭”地一声，老警察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吼道：“张道一！你觉得人民警察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什么聚煞阵，什么不腐女尸，你唬弄鬼呢！”
张道一两眼一翻，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样，这些事情对于信仰科学的普通人来讲，无疑是天方夜谭。
“简直是冥顽不灵！给你十分钟时间好好想想！”
说完，老警察招呼小赵摔门而出，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只剩下哭笑不得的张道一。
出了审讯室，小赵连忙轻抚老警察胸口，安慰道：“师父，别跟个神棍怄气，待会儿我来审他，您喝口水消消气。”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走来一个高大的汉子，正是刑警队队长刘勇。
小赵见了连忙打招呼：“刘队。”
“老周、小赵。”刘勇点头回应。
他最近一直在追查儿童离奇失踪的案子，结果查了一个月愣是没有一点线索。
李金牙那边偶尔会传回一些消息，不过追查下去都没有结果。
就在刚才接到通知，说林家大宅发生了恶性杀人案，嫌疑人不到一小时就落网了，便特意过来看看情况。
“怎么样，嫌疑人撂了吗？”
刘勇拿出烟给老周发了一根，然后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老周与小赵对视一眼，小赵开口道：“撂了，说了一堆胡话，说什么被害人养鬼害人，林家有一具不腐的女尸。”
“哼，这是哪儿来的疯子，把他的资料给我。”
小赵把装有资料的文件夹递给刘勇，刘勇打开扫了一眼便愣住了。
“张道一？”
老周和小赵见刘勇这样，忙问：“刘队，认识？”
刘勇冷笑一声，对两人说：“你们去休息，我来会会他。”
说完，推门进了审讯室。
“刘警官？”
见到来人，张道一不禁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刘勇可是刑警队长，他来倒也合情合理。
刘勇冷笑一声，把文件丢在桌上，盯着张道一也不说话。
见这架势，张道一心说：来者不善啊。
张道一嬉皮笑脸地问：“刘队长，这么晚还没睡呢？”
“张道一！端正你的态度！”
“好好好，你说话别这么大声，吵的我耳膜疼。”
“哼！”刘勇冷哼一声，厉声说道：“上次放你一马，没过多久你居然敢杀人了！快把犯罪经过老实交代！”
见刘勇这副态度，张道一也懒得搭理，懒懒的说：“刚才那两警察已经问过了，你想知道就问他们去。”
张道一已经懒得再重复一遍事情经过了，反正他们也不会信，干脆就直接摆烂了。
“你！”
刘勇见张道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张道一，这是给你机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道一饶有兴趣的问：“哦？刘队长要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对你这种人我从来不会手软。”
听刘勇这样说，张道一不乐意了，对着刘勇骂道：“什么叫你这种人？你要打就打，我会怕你？把手铐给我打开，我不打哭你丫的！”
刘勇正要发作，审讯室门被打开了，只见值班的年轻警察走了进来，刘勇也只能作罢。
年轻警官看了一眼张道一，然后对刘勇说道：“刘队，有您电话。”
“没空，没看我审犯人吗？”
年轻警察有些为难，小声地说：“是上边儿来的电话。”
“嗯？”刘勇疑惑不已，还是走了出去。
年轻警察不好意思的对着张道一笑了笑，也跟了出去。
两人走到值班室座机前，刘勇拿起听筒。
“喂，我是刘勇。”
“小刘啊，呵呵，我是胡远山。”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闻言，刘勇心头一惊，胡远山，省公安厅一把手，他怎么打电话来了。
刘勇赶紧打招呼：“领导好！”
“呵呵，辛苦同志们大晚上还在查案，听说你们逮着一个叫张道一的嫌疑人，放了吧。”
刘勇大惊，忙问：“领导，他可杀了人，怎么能放？”
“呵呵，小刘你别急，这当然不是我的安排，是他们的意思。”
“他们……您是说……”
“你想的没错，就是他们，释放的文件应该一会儿就会传到你那儿，代我向一线的同志们问好。”
说完，胡远山便挂断了电话。
刘勇失魂落魄的放下电话，喃喃道：“张道一，你哪儿来的本事惊动了那群人？”
就在这时，传真机已经将省公安厅签署的释放文件发来，年轻警察赶忙把文件递给刘勇。
看到文件，刘勇彻底泄了气，对他说：“通知老周，把张道一放了。”
“啊？”年轻警察大吃一惊，赶忙说：“刚抓到的嫌疑人就放了？”
“嗯……”刘勇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出了城北分局。
他可不想看到张道一被释放后小人得志的样子，直接驾车回家休息去了。
审讯室内的张道一正百无聊赖，老周走了进来，开口道：“张道一，你可以走了。”
说着，就过来帮张道一打开了手铐。
“什么？我可以走了？”
张道一十分诧异，明明自己已经坐实杀人凶手的罪名，怎么就轻轻松松的没事了。
老周没好气地说：“嗯，走吧。”
张道一挠挠头，开口问道：“那个……警官，我能问问是咋回事儿吗？”
老周瞥了张道一一眼，严肃地说：“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你的东西放门口值班室了，记得去拿。”
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就这样，张道一懵逼地出了审讯室，找到值班室的年轻警察领自己的东西。
年轻警察拿出一个盘子，里边正放着张道一的手机，铜钱小剑，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
一边往怀里装东西，张道一一边向对方打听：“警官，我怎么就没事儿了？”
年轻警察摇摇头，无奈的说：“张道长，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上边叫放人，我们自然得放喽。”
“哦……”张道一点点头，又问：“请问您知道侯有根在哪家医院吗？”
“张道长别这么客气，您叫我欧阳就可以了，听别的同事说侯有根在中西医结合医院。”
“多谢欧阳警官。”
张道一对着欧阳警官一抱拳，径直出了城北分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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