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的嗓音回荡周边。
众人全都忍不住心下一阵发寒。
刚才还叫的最欢的几个侍卫,刹那之间全都闭上了嘴巴,一个个表情有些难堪。
所有人都满是惊恐的看着地上不住抽搐的口吐白沫的人。
短暂的片刻之后,他们回过神来。
他们之前早已经听闻过云姑娘的种种事迹。
他们知道,这个姑娘太邪门了。
也顾不上多想,为首的侍卫依旧愤怒瞪着眼睛。
“云姑娘,我们可都是奉命行事!”
云知微神色淡动,缓缓朝着前方踏去两步。
“我知道你们是奉皇上之命办事,既然如此,一起走吧。”
云知微说完,已经往前而去,即将踏出大门。
周边围观众人面面相觑。
那几个侍卫也都眉头一皱,不明所以。
“走?去哪儿?”
“不是说,这些棉衣是在清堂里头发现的吗?那就一起去一趟清堂吧。”云知微浅浅的嗓音落下。
侍卫们纷纷一顿。
萧六萧八也是对视一眼,不知云姑娘要干什么。
而云知微只是慢声道,“顺便也让我们都瞧瞧,这柳絮又是如何做成棉衣的?我还真想长长见识!”
“可是,我们是奉皇上之命……”后头的侍卫依旧不甘心咬着牙,继续想要诉说些什么。
云知微声音冷然沉下。
“刚才是你们说捉贼拿脏!我又怎知道你们这棉衣果真是出自清堂?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从哪里贸然取了几个东西来栽赃陷害摄政王?既如此,那就前去一探究竟吧!”
声音落下,这一次云知微再也没有给那群侍卫反驳的余地,整个人已经率先朝着前方而去。
自始至终,她满身都涌动着说不出的气焰。
直让周边之人,不敢多看她一眼。
仿佛只要再多看一眼,就会被那满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刺痛了双目。
云知微气定神闲,慢悠悠的往前再行走。
后头的侍卫全都顿足,分明不想前去。
云知微戏谑地挑眉,“怎么?莫不是不敢?尔等今日既然如此兴师动众前来,想来定是有了更为确切的罪证!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看看吧!否则,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侍卫们心下一横,终究提了口气,朝前而去。
……
夜王府之外,今日实在是太过热闹。
围观的百姓们,此时也都随着云知微跟那群侍卫们,一同朝着清堂的方向而去。
沿途,此事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
尾随而至的百姓们越来越多。
等他们抵达清堂时,外头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围观众人密密麻麻。
清堂武堂,距离摄政王府并不远。
此时等他们抵达清堂时,整个清堂已经被封住,外头重兵把守。
清堂内的所有人,也都早已被控制住。
清堂众人一个个全都哆嗦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清堂里头皆是一群老弱妇孺。
他们都是早已经丧失了行事能力的残废,亦或是一群老人,亦或是出生就有缺陷被家里抛弃的孩子。。
当年,武堂将这群人收留至清堂,让他们在里头谋了个差事,以此也能养活自己。
这么多年来,他们在清堂里头,倒也算过得安稳。
可今日,一群官差贸然闯入,不仅的夺走了他们正在做的棉衣,中断了他们的动作,更是将他们全都抓住。
所有人全都慌乱了。
一个个表情大变,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清堂里头,有人高举着手中长剑,居高临下的望着这群老弱妇孺残。
“说吧!你们做的棉衣,可都是用柳絮填充?只要尔等如实交代,并愿意去作证,皇上一定会从轻发落。”
下方跪着的瑟瑟发抖的那群人,全都表情大变。
人群之中,有人忍不住低呼。
“官爷饶命啊!可是我们怎么可能用柳絮来做棉衣?我们实打实的都是用的棉花!”
“是真的,官爷!所有的棉衣都是出自我们之手!有人剪裁,有人缝纫,有人上扣子。每一环节所有人都有参与,怎么可能会出现什么柳絮棉衣?”人群之中又有一个老妪颤颤巍巍的往前踏来,不住求饶着,“官爷!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还请官爷明察!请官爷明察啊!”
惊呼之声响遍了整个大堂。
清堂之中的那群侍卫,不觉眉头微沉。
今日他们可是接了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定了清堂的罪,定了摄政王中饱私囊的罪。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嘴硬?”
最前方的一个侍卫表情一凝,突然招手。
“来人!抓了她!务必要撬出他们的嘴,让他们说说真话!”
声音既落,几个侍卫瞬间冲上前方,死死的抓住了老妪。
老妪神色大惊,满面惊恐。
“说吧!是谁指使你们用棉絮来做衣服的?是不是摄政王?是不是他让你们这么做的!”为首之人再度沉下声音,一字一句地询问。
老妪拼命摇头。
“我们绝对不可能用柳絮来做棉花!”
“摄政王也根本没有支持我们这样做!”
“外头都说摄政王为人残暴,手段暴力不堪!可是只有我们知道,摄政王对大家都很好!如果不是摄政王收留了我们留在这清堂之中,我们早已经饿死在外,饱食荒野!我腿脚不好,被我儿媳妇儿从家里赶出!幸得摄政王跟清堂,给了我一个容身之处,也给了我做工赚钱的机会!”
“摄政王怎么可能会让我们用柳絮来做棉衣!这样畜生行为,摄政王断然不可能去做!”
那老妪声情并茂,继续高呼着。
眼前的观察们也没想到他们就会如此冥顽不灵。
他们原本以为只要随随便便一恐吓,这群老弱病残定会全都被唬住。
何曾想到,竟会如此。
为首的官差看了看天色与时辰,眼底涌起了些许焦灼。
老大可是吩咐了,务必要速战速决,赶紧将清堂搞定!
既然这群人这么嘴硬,那……
为首之人眼神阴冷了下来。
“如此冥顽不灵?来人!想方设法撬开他的嘴!我就不信了,他到死都不肯开口说实话!”
“是!”几个侍卫骤然挥下了手中的长剑,直落在了老妪的手指上。
其中一人笑得残忍。
“老太太,我奉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否则你这做棉衣的手可就不保了!”
老妪眼神惊恐到了极致。
清堂之中,其余老弱病残也全都吓得倒吸一口气。
一个个地脸色发白,根本不敢言语半句。
侍卫们则是眼底隐隐约约透出了些许志在必得与幸灾乐祸,“老太太,你可得想好了,这些时日,你们可都是按照摄政王的吩咐用柳絮做棉衣的?”
老妪神色惊恐,额上汗水不住流下。
可即便到了这一步,她依旧死死一个咬牙。
“没有!那柳絮我们从未见过!我们一直都是用棉花做的棉衣!我们都是按照规矩行事!从来不会有半点逾矩!”
侍卫们的神色彻底冷凝了下来。
“不知好歹的老东西!”
为首的侍卫瞬间一个眼神落了下去!
当下!
身侧持剑之人毫不留情地高举起了长剑,狠狠从长空往下挥舞过去!
老妪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她还是口中不住地喃喃着。
“做人要凭良心!我就算是死,我也不能陷摄政王于不义!我也不能害清堂!不能让大家失去了容身之地!不能啊!”
她死死地闭着眼睛,苍老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片坚定,俨然做好了所有去死的准备。
清堂之中,所有的老弱病残也全都吓得仓皇失措,紧紧的闭上了眼,再也不敢看眼前的景象。
然而,就在那长剑即将落在老妪手指上时。
砰!
从她的跟前,骤然有一道突兀的撞破声起!
想象之中的痛苦并未袭来。
取而代之的是跟前一道粗犷的嘶吼声。
有鲜血气息顿时弥漫在了四方。
老妪以及整个清堂里头其余所有人全都惊讶地睁开了眼来。
却只看到刚才那颐指气使手持长剑想砍断了她手指的那个侍卫,眼下正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手臂,倒落在地上。
在他的身侧,更是有一把被断为两截的剑。
一截剑上,赫然沾满了鲜血。
而那侍,则是紧捂着自己的手臂,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啊!!”
清堂之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幕。
就在此时,从清堂的大门之处,一道纤细的身影背着阳光缓缓朝里而来。
“怎么?尔等莫不是想要屈打成招?”
“这群人都是摄政王安置在此的弱者!尔等如此对待一群弱者,也不怕天下人笑话?也不怕皇上怪责?”
清冽的嗓音,刹那回荡在了整个清塘之中。
只看到,沐浴在阳光之中的女子,已经缓缓踏了进来。
那张绝艳素净的小脸上,不施半分粉黛。
漆黑幽深的眸子,一如冰冷的寒潭一般,正散发着说不尽的冷幽之光。
清堂内那群侍卫无不眉头一皱。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自闯入此处!我等奉皇上之命在此办案!你胆敢前来阻挡?”
云知微眯着眼睛,视线扫过了清堂。
等目光落定在身后,一群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弱病残时,顿时狠狠倒吸了口凉气。
她简直无法想象,若是自己再晚来一步,这群老弱病残会是何等下场!
藏于袖间的双拳不觉微微握紧。
她冰冷的眼底,一阵阵氤氲出了森寒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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