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渊惊慌失措地呼喊着。
云知微唇畔掀开了一丝邪佞,似笑非笑询问。
“驸马爷刚才不是说我是西疆妖女吗?我可还等着你的证据呢!”
说着,她又摩挲着跟前的梅花酿。
一杯酒入腹,满腔萦绕着浓郁的梅花香气,沁人心脾。
她淡然靠坐在一旁,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
仿佛所有的事情全都激不起他的半点情绪波澜。
魏临渊在一旁的水池边上,清楚的看到那一根红线,一点点的往上生长。
此时他的情绪实在是波动到了极致。
他拼了命的想稳住自己的心绪。
可是,性命攸关,他全然无法淡定下来。
血筋上涨,魏临渊感觉到一阵阵呼吸困难。
再有看的远处的云知微。
魏临渊也顾不上其他,踉踉跄跄的起身,随后几乎连滚带爬的往前而来,想要抵达云知微的一旁。
“浮云姑娘,是我之前弄错了,是我太过武断,还请姑娘恕罪。”
“哦?”云知微一脸疑惑,“所以说,你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敢在皇上太后面前胡说八道?”
魏临渊喉咙一紧,完全没有想到云知微会这么说。
一旁的云绾公主更是脸色一片苍白。
拳头握紧。
云绾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初千挑万选的那个人,原来是这样的品行。
虽然这些天来早已经对魏临渊的印象逐渐有了改观。
可真真切切意识到这一点时,云绾公主整个身躯都在微微颤动。
她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魏临渊。
她这一刻甚至都在怀疑,从前魏临渊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誓言或许都是假的。
魏临渊或许还有很多事情都在瞒着她……
“驸马,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帝此时冷声询问。
魏临渊愣在原地,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便是此时,他感觉到自己脖子之处的瘙痒已经逐渐蔓延到了脸颊。
他的呼吸猛然一窒。
他再也等不及了,转过身来,连连朝着太后跟皇上的方向磕头。
“皇上,太后,的确是臣搞错了。”
“方才,臣实在是太愤怒了,导致说了一些丧失理智的话!还请皇上太后恕罪!实在是臣方才一时糊涂!还请莫要跟我计较!”
云绾公主整个人坐在椅子之上。
引起情绪不明。
周边众人,早已经一个个不可思议地望着那驸马爷。
只觉他今日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劲的在上蹿下跳,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陆长宁气得恨不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连声暗骂:“废物!”
所有人心神各异。
此时人群之中,那坐在风家位置的风北尘,则是悄然靠在椅背之上,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的目光定格在魏临渊脖子之处的那红色经脉上。
又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云知微。
眼底多出了几分吃惊。
别人或许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清楚的很。
他一直都知道云知微很厉害,却也没有想到,如今云知微的针法,居然已经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
还有那制毒的水准,也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今日亲眼一见,风北尘心底俨然有了断夺了。
他靠坐在椅子之上,眸子微眯。
一时之间,打下了所有轻举妄动的准备。
魏临渊落在一旁,早已经急不可耐,继续嚷嚷着。
“浮云姑娘,请你快帮我解解毒吧!”
整个大厅内的氛围,凝重得可怕。
云知微神色动了动,朝着魏临渊轻点了点头。
“多谢驸马爷愿意还了我清白!”
魏临渊神色一喜。
“那么浮云姑娘,现在可以替我解毒了吗?”
云知微却是懒得再看魏临渊一眼。
她转过身,朝着皇帝太后抱拳。
她的语气变得无比凝重,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铿锵落地。
“皇上!您也听到了,刚才全是驸马爷颠倒是非,一派胡言。”
“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驸马爷污蔑我为西疆之女。我虽并非来自大启,可我也对那西疆之人有所耳闻。”
“天下皆知,大启与西疆势不两立。西疆之人到了大启,只会落到人人喊打的下场。今日,驸马爷如此污蔑于我,他分明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众目睽睽之下,驸马爷魏临渊在此兴风作浪,拨弄风云!这说明是置皇上太后的颜面于不顾!他不过只是小小一个驸马,就胆敢颠弄朝堂!其心可诛!”
最后几个字铿锵落地。
下方所有人,一时之间全都沉默了。
魏临渊整个身躯都僵硬下来。
“我,我没有!”
云知微轻扫了一眼他。
“驸马爷,当时在平潮镇上,你自导自演,给整个镇上百姓下毒也便罢了。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你竟然在这里蛊惑皇上太后,试图将他们当枪耍,到底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云知微声音并不大,语气之中却透着无尽的威严。
魏临渊本就满心急切。
他本有些踉踉跄跄的身躯,此番随着这一道冰冷的声音,整个人轰然摔倒在地上。
“刚才是我搞错了!我没有!”
“皇上太后,臣搞错了!”
“浮云姑娘,求求您快帮帮我!”
魏临渊还在一声声嘶吼着。
云知微目光从他身上瞥过,轻轻摇了摇头。
上一次是看在六皇子的面子之上,她暂且留了他一条命。
可是这一次……
云知微轻轻摇头叹息一声。
“抱歉啊,驸马爷。我可不敢替您治疗,万一您再出个什么好歹,又得赖上我,到时候我可就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皇上太后,我若不替他治疗,你们应当不会怪罪于我吧?”
云知微眼底挂着淡淡的笑意。
上方的皇上太后早已经处于震怒之中。
此时随着云知微这番话落下。
皇帝看向魏临渊的眼神,全是失望与愤恨。
“自然不会怪罪您,浮云姑娘,这是你自己的自由,你自己可以决定。”
皇帝说着,声音沉下。
“魏临渊,你可知罪?”
冰冷的话语从前方砸落。
当下如同惊雷一般狠狠落在了魏临渊的心头。
魏临渊身体再度一僵。
这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住,浑身全都瘫倒在地上。
“皇上……”他嘴唇不住的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
皇帝则是已经眯起了眼睛。
“当日平潮镇一事,朕已经全都了解。魏临渊你为了虚名,不惜对百姓们下毒手,再想给他们解了毒,以此让天下百姓对你感恩戴德。魏临渊,你可真是好歹毒的手段啊!为了那一场虚名,你不惜陷那么多百姓于不义!亏了这么多年来,大家那么信任你,朕那样信任你!你就是回报大家的?”
魏临渊身躯一软。
他还想继续狡辩。
但是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所有的心思全都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根本无暇顾虑其他,只是不住的一直叫人。
“皇上,臣知道错了!”
“臣愿意接受所有惩罚!”
“可是皇上!还请您快让浮云姑娘替臣解毒啊!此毒若是不解,臣会生不如死!求皇上帮帮臣!”
皇帝万分失望的望着魏临渊。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十分信任魏临渊。
魏临渊当初的师父金峰药圣,曾经他的座上之宾。
后来,金峰药圣离开大启,前去追寻他的信仰之后。
皇帝便将所有的信任都给了魏临渊。
甚至于,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也嫁给了他。
万万没有想到,到头来就是这般局面。
这些天来,公主也曾经无数次的向自己求饶。
他也曾想着,为了公主的幸福,暂且可以饶过魏临渊。
他便一直在等。
等着魏临渊来找他认错。
不曾想,没有等到他的真心认错。
反而等到他这般变本加厉!
这样的人,实在是不知悔改!
死不足惜!
“魏临渊,你可真是让朕太失望了。”皇帝往后退去两步,一声长叹。
他垂下了眼睛,整个人仿佛一时之间苍老了些许。
一旁的太后,也是神色难看。
万分心疼的看了一眼下方的云绾公主。
万万没有想到,云绾所托之人,竟然是如此品性。
“皇上,臣知道错了!臣真的知道错了!”魏临渊仰着脑袋,继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他说着,又再度转过头去,连爬带滚地朝着云绾公主的脚边而去。
“公主!公主您快救救我啊!我是您的驸马,您一定不会愿意看到我沦落至此,对吗?”
“我们还有孩子!我们的孩子还那么小!你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孩子那么小就没了父亲,对吗?”
魏临渊声泪俱下。
原本今日,他还想搏一搏,给自己博个好名声。
想将自己前些时日所做的事情全都推脱干净。
可现在,他真的回到肠子都青了。
若早知道自己身上的都还没解清,就算给他一万个胆子,他都不可能这样做。
懊悔充满了整颗心脏。
他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先奋力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公主最是信任他,最爱慕他。
只要公主说话了,皇上一定会看在公主的面子上饶恕自己一条命。
只要命保住了,一切都还有机会。
一切都还能重新开始。
神色闪烁,魏临渊再度声泪俱下。
“公主,我们的孩子不能没有了父亲啊!求公主救救我啊!”
云绾公主坐在一旁,浑身都已经僵硬。
这一刻,她整个人身躯如同至如冰窖一般。
四肢都是说不出的冰冷。
她对魏临渊的确大失所望。
可是,魏临渊说的不错。
他们还有孩子。
她也实在不忍心让自己那才仅仅只有几个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父亲。
眉心动了动,云绾公主终究叹息了一声。
而后抬起头来,万分歉疚。
“父皇,浮云姑娘……”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皇帝落在上方,也是一脸为难。
说到底,魏临渊终归是他的女婿。
是他最疼爱的女儿的夫婿。
也是他外孙的父亲。
“浮云姑娘……要不然……”
皇帝想说:要不然还请浮云姑娘先他解了毒,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
便是此时,人群之中,靠在一旁的云知微淡淡摇了摇头。
“魏临渊,你还好意思提起你的孩子?好意思提起公主?”
“莫不是忘了,过去一年之间你都对公主做了些什么?”
“魏临渊,能对自己的妻儿下毒手,你可真是畜生都不如啊!”
云绾公主眉头一皱,不明所以。
魏临渊也不可思议地瞳孔在地震。
呼吸也急促些许。
“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过去一年之间,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
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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