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在昨夜带着九娘等人从那院子离开后,就直接让逐月把他们安顿在了城郊的一处庄子上。
还特地专门请了程家靠谱的管氏嬷嬷和府医照看,力求让她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常。
除此之外,姜月梨还特地连夜拟了一份名录。
根据前世的记忆,姜月梨将凡是可能与当初程家那场惨案有关的官员人户都写了上去。
她要根据每家的情况来培养出专门适合在其中打探消息的人来。
单靠她自己和程家,似乎没有办法扳倒那个幕后黑手。
即使是如此,姜月梨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第二日一早,姜月梨便寻到了姜子安的屋子,拿了他惯用的书信名帖,给谢云霁写了封信。
永安侯府。
谢云霁看着下人送进来的拜帖,眼皮跳了跳。
南辰更是盯着那拜帖瞄了好几眼,“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时候子安公子邀你出门搞得这么正式?还特地让人订了帖子?难道是为了感谢主子在护国寺的救命之恩?”
北斗立在一旁,听了这话忙说道:“我瞧着不像,这来送帖子的是个姑娘,姜家那位公子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姑娘来送拜帖?”
南辰和北斗两人一脸狐疑,死死的盯着谢云霁手里的帖子,异口同声道:“这该不会是……”
“是与不是,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谢云霁有些疲惫的抬起了眼,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手里的拜帖,看着上面定好的地址,目光微动。
“邀月楼?她倒是知道我和那小子的喜好……”
傍晚时分,姜月梨已经梳洗停当,一头长发,高高竖起,头上戴着男子的发冠,一身广袖长衫亦是男子的打扮。
她带着同样扮作男子的竹溪出了门。
临上马车前,竹溪还是一脸忐忑,“姑娘,咱们真的要去邀月楼啊?奴婢听说那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里头还有不少卖弄身姿的舞娘和乐伶呢……”
“出身贱籍,要不是那些姑娘的错,她们自幼习舞抚琴,也是凭自己的真本事吃饭的,你难道不知道邀月楼的那些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吗?”
姜月梨说话便已坐进了马车,一袭草灰色点衣衫衣衬着她的身形越发纤细。
竹溪看着自家小姐又是一脸的欲言又止,她面露尴尬,“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呀?”
“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姜月梨垂眸苦笑。
她知道邀月楼那些姑娘的事,还得多亏赵吉。
当初两人成婚没多久,赵吉那一身病的治疗就颇见成效。
可也正因为那病一直没好,姜月梨并未与其同房。
赵吉从来都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再一次寻了个由头,和他大吵一架后就跑去了邀月楼。
一眼便看中了邀月楼的花魁。
这都说酒壮怂人胆,赵吉那颗早就悸动不已的心,因为喝了点黄汤,分外膨胀。
吵着嚷着要让花魁娘子伺候他,为此还动手打伤了邀月楼的小厮,砸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姜月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正在替赵吉熬晚上要泡的药浴,她一时怒火攻心,说什么都不肯出面将人接回。
赵夫人见状直接就搬出了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生生把姜月梨逼进了邀月楼。
打那之后,赵吉理所应当的成了邀月楼的常客,姜月梨为了让他好好读书,三不五时的就要进楼去寻人,倒也因此跟楼里的姑娘熟识了。
在她最生不如死的那段日子里,还是楼里的那些贱籍女子安慰了她……
说到底,这世间的人是好是坏,又与出身有什么关系?
赵家倒是位高权重,可以个个都心肠歹毒,宛若蛇蝎,还比不上这些他们口中的下九流呢!
要不是为了不让谢云霁心生怀疑,拒了此番邀约,她倒也不至于把地点定在邀约楼。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是在天黑前到了邀月楼。
进门后姜月梨直接报上了姜子安的名号,很快就被引进了一处雅间之中。
随着夜色渐起,楼里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雅间之下,正对着楼下一潭池水间勾勒的舞台。
从楼上这个角度看下去,刚好能瞧见下头舞女,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竹溪看的脸红心跳。
倒是姜月梨仍是一脸平静,她瞧着竹溪坐立难安的样自,忍不住出声调侃,“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们有的,你也都有,你若站在那台子上,没准还没人家扭的好看呢。”
竹溪听到这话,撇了撇嘴,“公子,你就取笑我吧!”
让她胸口碎大石还成,若真站在那台子上卖弄风姿,还不如要了她的命来的快些呢!
就在这时,邀月楼的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
“二公子来了?您可是有些日子没赏脸到咱们邀月楼来了,今儿看上的是哪位姑娘啊?”
邀月楼的掌柜夹着嗓子,一身红紫相间的长袍披在肩上,直接把手里的扇子递到了谢云霁的耳边。
“二公子,今儿怎么不说话呀?莲儿他们可都想你了~~”
那掌柜就差直接站在楼下直接扯着姑娘往谢云霁的怀里塞了。
而谢云霁也来者不拒,散财童子一样抓了把碎银子挨个手里塞了几颗,故作邪魅的一笑,抬着手就在那姑娘的下巴上揉了一巴。
“本公子今儿来可是办正事的,姑娘嘛,就先不要了,找几个曲儿谈的好的,到楼上等本公子。”
谢云霁的声音一出,竹溪的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如果说刚才她是因害羞红了脸,现在这一脸张横的样子,就纯粹是气的。
“姑娘!你看看他呀,这是什么样子?您有什么事不能跟夫人说,怎么非得找他这个登徒子呀?若是传出去……”
“今日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许跟我母亲提,还有,我找谢二公子来是有正事商量,不是你想的那些东西,一会儿见了人,不许再摆着这张臭脸!”姜月梨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她看着那一袭红衣的人在人群中曲意迎合,故作纨绔的样子,心往下沉了沉。
这谢云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表面上一副没心没肺的德行,这心里只怕比谁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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