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白静想要证明一件事,我不是好人,我罪大恶极。
她不但要让我意识到,还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
我偶然展现出来的一点好,也会被她嘲笑。
习惯了这一切,我不想争竞,只是无奈道:“白静,我在说好几十个员工的生活。
他们很多人是家庭的顶梁柱。
你想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但是,请不要开除他们。”
辜负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增加更多。
之所以抱有期待,在我心里,始终认为,白静不是坏人,她是真的被我伤到了。
伤害我,是她的应激反应。
“你后悔吗?”
没来由的,白静问道。
“什么?”
一下子我没有反应过来。
“当年你丢弃了我,对这件事,你可有悔悟?”
也真是念念不忘,白静似乎是打算,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沉默了许久。
后悔吗?
她如果能知道,我有多后悔就好了。
再后悔有什么用呢?
难道我后悔了,她就能原谅我?
我说后悔,等于是承认了伤害事实,我说不后悔,则是执迷不悟。
不管我说什么,她都能找出一个理由,来否定我,紧而不会帮助我。
“后悔如果有程度之分,我觉得,我已经触底了。
确定无疑,我后悔了。”
悠悠地说着,我后悔的,已经不是物质上,地位上的东西,而是辜负了一颗心。
起初,我以为自己有辜负别人的能力,其实我并没有。
人的局限性,不仅仅限制在能力,智力上,还有良心上,其实我很羡慕,那些做完坏事还能心安理得的人,他们才是生活中的强者。
我则是比较容易困在道德的旋涡里。
我不是不知道,作为成熟的人,要成为貌似有道德,实际上绝对唾弃道德的人。
道德只能流转于表面,如果进入心里,必然会像毒液一样,有损于成功。
可我就是做不到啊。
伤害过白静这件事,让我感受到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知道得了脑癌,我一方面绝望,一方面也有点轻松,就这样死了,也挺好。
因为我不知道,背负着沉重良心债,还需要背负多久,才能释怀。
死了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了。
就在我神游的时候,我突然察觉到白静的目光,竟然带了几许温情。
当我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依旧是冷若冰霜。
呵呵!
一定是我太渴望,出现了幻觉。
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对我温柔了,我真的好想念,太想了。
没有她的温柔,我的人生,枯萎凋敝。
“你知道你自己不是个东西就好。
公司我可以收购,但是,我是生意人,我只要有价值的员工,你总不能让我养闲人吧?”
看了眼手表,白静公事公办,我急忙推销:
“我的员工,都是很有价值的,只要你和他们接触一下,很快就能发现。”
奈何白静根本不可能同意我:“这是你的看法,你的眼光,不可信,不然,你也不会把公司运营得如此乱七八糟了。”
白静的意思,还是要对公司进行拆分重组,以她的严格,大概要刷掉三分之一的人。
我想再辩驳,知道白静最讨厌别人讨价还价了,只好先答应:
“好,好,听你的,我会让他们好好表现的。”
白静则得寸进尺了:“这个并购案,由陈战负责考察,对你的公司,你的员工进行评估。
然后给出价格,处置员工。”
哈?
让陈战负责?
我顿时就有点恼怒,我知道,别看陈战表面看起来磊落大方,其实他最喜欢耍阴招。
他出手,只怕我的员工留不下几个。
还有,公司是我不惜血汗建立的,却要被我妻子的情人挑挑拣拣,扒拉着看价值几个钱。
这个侮辱太大了。
“静儿……你真的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悲愤之下,我站了起来,还用了这个称呼,我和白静好在一起的时候,私底下,我才会这么叫她。
似乎只有这样称呼,才能表达我的爱意。
“混账东西!不准你这么叫我!”
白静直接炸毛了,怒目圆睁,“现在是买方市场,我说怎样就是怎样。
除了我,我倒要看看,谁会买你的公司。”
骄横!
还是在陈战面前,对我如此骄横,我只觉得心在滴血,怎么就到了这一步田地呢?
“白静,我是伤害过你,但是,我也对你好过吧?
你还记得苍岚山,我们一起徒步的事情吗?”
听到苍岚山,白静脸上的怒气散去少许,神态也没有那么激烈了。
苍岚山上的月光,她如果也能忘记,那我就真的没必要和她对话了。
“行,我退后一步,你可以保十个员工不被优化,但是我也有条件,你必须回家。
只有你最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在我没找到新的保姆前,你给我当保姆吧。
我这可不是非要和你呆在一个空间,你只是我的厨师,工具人,懂吗?”
不给我半点温暖,还怕我有什么误解,对这些,我已经不在乎了。
能够保十个员工,这是莫大的优势。
“行,我会好好为你服务的。”
还能换来这点交易,不错了,我没有再讨价还价,白静站了起来,美丽的眸子斜斜的瞥了我一眼:
“你不要总是装得病病歪歪,可怜巴巴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所以,请你以饱满的精神,出现在我面前。
你这样,影响我心情。”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地离开,再也没有多看我一眼,我这处老宅,确实太过寒酸,她在这里,属于是贵人临贱地。
人间富贵花,不该存在于沙漠之中。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有了轻松感,回想这么多年,我忙忙碌碌,勾心斗角的,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许这就是命吧。
再伺候白静一段时间,把公司事务解决,我便可以逃离这一切。
一时间,我有点理解陶渊明的想法了,田园荒芜,胡不归?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看看时间还在,我又在老宅待了会,正要回家,梅清影打了电话过来。
“骆辉,你在哪?”
“我在老宅。”
“你别动,我这就过去见你。”
见我干嘛?
带着疑惑,我还是弄了茶水,等梅清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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