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脑癌晚期,妻子虐我入骨 > 第46章 因为我啥也不信了
    女护士拿着文件,殷切地看着我,好像在给我推销什么,捐献器官这种事情,我只在电视上看过,现实中,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器官不能买卖,却能够移植,用一个自愿捐赠的名义,就道德了吗?

    想到我的器官安装在别人的身上,我更是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我死了,别人用我的器官活着。

    我成什么了?肥料吗?

    死了我一个,滋养好几个。

    “对不起,我不打算捐献器官,你找错人了。”

    忍着恶心,我就想要逃开,眼前似乎有血肉弥漫,我被人卸掉器官,组装新的人类。

    “先生……这都是观念问题,我可以和你好好聊聊吗?我叫徐芳芳,你叫我芳芳就行。”

    女护士似乎见过太多我这样的病人了,她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温柔的气息自动弥漫了过来。

    真的只是观念问题吗?

    我正在犹豫,就见白静带着秘书,从走廊里走过来,秘书的手里,拿着饭盒。

    此刻,我恍然意识到,徐芳芳还拉着我的手,一慌张,我就想甩开,不想我力气不够,还没甩掉。

    “骆辉,你想死是不是?”

    白静眼睛都瞪大了,徐芳芳大概是同情我吧,当场维护,“这位女士,你说话客气点,什么死不死的。”

    作为护士,徐芳芳非常清楚,千万别在癌症病人面前提到死这个字。

    普通人不觉得有啥,癌症病人特别忌讳。

    “骆辉,你真行,我真的是服气。

    来一趟医院,你就能泡护士。

    坐个飞机,你就能泡空姐。

    出去流浪你都能泡上女强人,不勾搭女人,你心里难受是吧?

    说你浪你还不承认,你看看你都浪成什么样子了?

    要点脸行吗?

    什么女人你都得过一手是吧,你想当海王啊?”

    根本不搭理徐芳芳,白静就只是指责我,我真的有点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的感觉。

    我没有去解释,反而就握住了徐芳芳的手,扬了扬:“咱们彼此彼此。

    当老婆的能养小三,那我这个当老公的,自然也能到处泡妞。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徐芳芳听懂了,我和白静是夫妻,她反而慌了,急忙挣脱了我的手,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

    白静已经炸了:“那是怎样?”

    我不想让白静知道,我得癌症的事情,随口道:“我就是尝尝野花,换个口味,你玩你的小奶狗,我玩我的小护士,这样才公平!”

    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徐芳芳都惊了,连连后退,白静仿佛看懂了,冷笑了一声:

    “骆辉,你故意的是吧?想让我吃醋?然后重新爱上你?你做梦啊!”

    有时候往自己身上抹黑,对方反而不信了,白静嗔了我一眼,去了樊素年的病房。

    感觉我和她,基本是陌生人了。

    过去的甜蜜映照现在的凄冷,闷的人喘不过气。

    徐芳芳大概没有见过这种夫妻吧,诧异道:“你们的关系这么糟糕啊?”

    “何止是糟糕,根本是遭难,我早就想离婚了,你猜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离婚?

    哈哈……因为婚姻状态下,方便她报复我。”

    感情真是复杂的东西,很容易破坏,最难修复,作为努力的人,最后也就不想努力了。

    要不说情最能伤人呢。

    徐芳芳看起来还太年轻,大概没有类似的经历,更不明白其中的复杂性,纳闷道:

    “你得癌症的事情也不告诉她吗?”

    无论在谁看来,这都是天大的事情,我笑了笑,有点明白辛弃疾那首词的意境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会强说愁。

    等到识尽愁滋味,就不知道说什么。

    方才知道,稚嫩挺好的,不成熟也是一种幸福。

    “如果我告诉她,她大概只会幸灾乐祸。

    我们到底是爱过的,我还想保留一点美好的回忆。”

    过去的东西对每个人都非常的重要,甚至可以说,人就是由过去组成的。

    经验啊,记忆啊,共同决定了当下的存在感。

    “婚姻可真复杂。

    骆辉,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我还是想给你讲一下器官捐赠的事情。”

    睁着不大的眼睛,徐芳芳充满着热情和渴望,好像不把我身上的零碎转到别人身上,她不甘心一样。

    个人来讲,这个话题对我来说,属于地狱话题。

    但是,想想我也没什么朋友,唯一能说话,能给我温柔能量的梅清影,已经离开了,我便答应了下来:

    “我请你吧,我还没有请过护士吃饭呢。”

    我现在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我的胃,我的肝脏,我不用,要么浪费,要么给别人用。

    那我干嘛不好好糟蹋糟蹋呢?

    以前我是不会吃生肉的,这次我找了一家寿司店,专门吃生猛海鲜。

    什么鱼子寿司,什么鱼白寿司,还有大名鼎鼎的天妇罗。

    当然,酒也是不能少的。

    我也没机会再去学酒的知识了,我的要求就特别简单。

    第一要好入口,别太难喝。

    第二要能醉人。

    清酒还行,味道比较淡,度数不高,喝多了就有效果了。

    一边吃着,徐芳芳便开始给我普及器官捐献的知识,说了一大堆。

    “从本质上来讲,器官捐献是最善良的行为,在死亡面前,传递出一份爱心。

    那些接受了这份爱心的人,一定会好好生活。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捐献器官的人,一定会上天堂……”

    还是年纪太小了,她大概没有多少生活的经历,根本无法洞察别人的想法。

    我是觉得她说的话,都是空飘飘的,毫无说服力。

    上天堂什么的,就更可笑了,对于天堂的存在,我并不认同,也没有受过类似的宗教教育。

    猝然之间,你让我相信现实之外,还有个地方,做好事就能上去,我只会觉得,你在晃点我。

    “你说了那么多,捐赠器官这件事,我能得到什么啊?

    钱吗?

    我死了,给我钱我也花不了,更不要说,你们就没打算给。

    至于名声,我死了,也享受不到其中的虚荣了。

    在死亡这个莫大的空虚面前,你说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麻木!

    这就是我的状态,一个将要死的人,是最难骗的,因为我啥也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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