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我的公司事务也很多,真的没空啊……”
也是不知道说啥了,反正就是推脱。
骆慎行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叫起来:“骆瑞辰,骆维璜,骆云岚,你们三个过来。”
三人算是我的堂哥,堂姐,因为我父亲要仰仗他们家的人脉,自然对我,也是格外蔑视。
还记得前年的时候,我爸带着我来这里做客,表面上和和睦睦,私底下,我只是叫了骆云岚一声云岚姐。
她可能正心情不好吧,当场发作起来,说:“骆辉你记得,我不是你姐,你还有你爸,都是我家的仆人,我家的狗奴儿,请你以后叫我云总,下人都这么叫我。”
那时节,我只能喏喏连声,深感自己卑微。
身份这个东西,真的太可怕。
我不想被人贴标签,也没用,在所有人眼中,我们支脉就是下贱,主脉就是高贵。
明明流着共同的血脉,也是高低分明。
不光是我骆家,其实大部分家族,都是这么来的,为了保住家族地位,就要把家产集中,绝对不能平分。
要怪只能怪我爷爷在争夺继承权的时候,失败了,我是失败者的后代,持续承受这一切。
骆瑞辰,骆维璜,骆云岚三个快速走来。
在这样的宴席里,他们是坐不到主桌的,在骆家的管理体系里,也还是中层。
不用问,就继承权问题,他们也在争夺。
骆瑞辰今年已经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一派养尊处优的模样,他对我的方式,主要是阴阳怪气,好像在骂我,又好像没有骂我。
骆维璜则是二世祖作风,目空一切,对比他低下的人,那是非打即骂,完全不懂得尊重人。
骆云岚比较特殊,她上了极好的大学,还是博士,学了那么多东西,在外面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或者说,她受不了那些工作的苦,还是只能回到家族企业。
她浑身散发着怨气,怨怀才不遇,没有人能看出她无上的才气,也怨家庭不给力,不能让她当真正的大小姐。
大部分时候,她是很少打人骂人的,她只是鄙视,在她眼里,我这样的,就不算人,只是虫子而已。
也许太想获得满足了吧,她最近有了暴食症,身材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胖得颤颤巍巍。
他们三个都是聪明人,骆瑞辰急忙带头说道:“小辉,以前我们有做得不对的,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可一定要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
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大局为重啊。”
其他两个也是纷纷道歉。
骆维璜讪讪地笑着:“我打过你几次是吧?别介意,别介意。”
他也真是缺乏最基本的同理心,别介意?只要是个人,当然会介意。
骆云岚先是道歉,然后直接来一句:“小辉是个大度的人,一定不会跟我们生气。”
好家伙!
我啥也没说呢,她直接替我原谅了,我审视一般地看着他们,觉得,我和他们隔着一层无形障碍。
切切实实地让我明白,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就是现在,他们也并不是真的要道歉,只是迫不得已,走个形式。
在他们身心深处,我根本没有恨他们的资格。
骆家只是个小家族,他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比真正的上流社会也不差。
就他们这个态度,我都懒得说话了。
多年来,我遵守了太多的,类似礼仪,类似尊卑有别的东西,这些东西既没有给我带来快乐,也没有给我带来利益。
我遵守这些东西干什么?
他妈的,这些东西,就是害我的!
按照礼节,他们是我哥哥姐姐,在他们面前,我必须处在卑位,他们站着,我就不能坐着。
可我现在把这些东西当狗屁。
我不但没有站起来,我就没有搭理他们,众目睽睽之下,继续吃喝。
整个厅堂里,只有我咀嚼的声音。
我堂伯是会过日子的,也是重男轻女的,有明确规定,家里的女眷必须会做饭,轮着来。
隔三差五的,还要进行评比。
还叫亲戚家的女儿,也加入,说是女孩子家,只要会做饭,就算找不到好工作,至少不愁嫁不出去。
他家的饭菜属实是不错。
啧,好吃。
我这个态度,那可是有点炸!
绝对的,特立独行,格外的狷狂。
骆慎行察言观色,大叫:“你们三个不得人心的东西,连自己的堂兄弟,都拢不住心,还能指望你们继承家业?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
说的就是你们!
跪下!”
周围的人都是脸色大变,但都不敢劝,因为说什么都不对,说不让跪?
他们三个欺负我,看不起我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说让跪,这三个必有一个继承人,得罪继承人,于长远不利。
三人脸色涨红,咬牙切齿,还是迫于一家之主的威势,跪在我跟前。
看着他们,或生气,或沮丧的模样,我心中说不出的快意。
别人跪着,我站着,这感觉,是好。
“啊?你们干嘛?折煞我也!”
好像刚刚看到一样,我急忙站了起来,“快快请起,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有点小错误,改了就好。
以后咱们和和睦睦地相处吧。”
把他们扶起来,我能明显地看到,他们脸上,是失败者的神色。
我差点笑起来,突然明白,人情世故,原来是这么用的。
只遵守有利于我的人情世故,不利于我,都是狗屁。
得劲呀!
这时候,白静笑盈盈地,靠近我耳边,说了一句:“你真无耻!”
她的语气,完全是在夸奖。
周围的亲戚们,也是赞美不断。
“小辉大气,不愧是我骆家之千里马。”
“骆辉这孩子,我早就说过,是个干大事的。”
“兄友弟恭,方才能兴盛家族。”
“白总裁和骆辉,夫妇伉俪情深,实在是人间佳话。”
……
我终究是个俗人,烂俗的那种。
被人跪,我爽。
被人吹捧,我也爽。
我站起来摆摆手:“大家别这么说,都是为了家族,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
一时间,欢声笑语,把骆瑞辰几个晾了起来,在那里尴尬着。
当然,出了口气,我也答应了,当骆家服装品牌的代言人。
不过具体的合同,还需要再谈。
这场宴席,算是有惊无险,完美收场。
回去的路上,我和白静还是一车,静默了几分钟,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有个事情,我没告诉你,说了你可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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