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看似非常郑重的信函，助理在交给池音音前已经备份。
秦川和池氏几个高层现在都看到了。
秦川给池音音发来消息：“我有些困惑……”
池音音回：“我现在在沈氏会议厅。”
“我也很困惑。”
秦川：“沈时序发的？”
“可以确认不是。”
刚点击发送，外面传来脚步声。
快到门口时，沈时序忽然抢先一步，先进到会议厅。
池音音将手机熄屏，站起身。
沈时序道：“池总，让你久等。”
池音音就要说话，看到跟在沈时序后面进来的女人。
女人一身干练西装，黑长直秀发直垂在后，非常柔顺，宛如一头黑色的瀑布。
她的五官很漂亮，和沈时序的眉眼很像，但气质截然不同。
她的眉峰高挑，颧骨略突出，看着便觉强势不好惹，气场十足。
尤其是，这个女人朝池音音望来得目光，有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池音音不太喜欢评价别人的外貌，但是这个女人一出场，给池音音的感觉便是……别扭。
女人的气质和气场都是朝外的。
可是这一头柔顺的黑长直，实在太“淑女”，气场是向内的。
也是这种别扭，让池音音瞬息确认那封同样别扭的信函是谁的手笔了。
沈时序介绍：“池总，这位是我的姐姐，沈雪婷。”
“姐，池氏公司总裁。”
沈雪婷冲池音音笑了笑，去到会议桌正座。
“池总，坐。”
池音音大方微笑：“见过沈总。”
“我的信，你收到了。”
“嗯。”
沈时序道：“我姐从国外回来不到两个星期，之前一直负责沈氏在海外的主要业务。我姐比较看重产品的质量，所以她的要求可能会比较高。”
池音音就笑了，看向沈雪婷：“沈总，不如你说一说不足，我回去修改。”
沈雪婷本就很高挑的眉峰又挑了下眉，眼眸很深，似笑非笑地看着池音音。
“池总下过厨房吗？”
池音音一顿，这还真没有。
“这批厨具做出来后，池总上手使用过吗？”
池音音反问：“这需要吗？”
她不是产品设计师，在和沈氏的这一单生意里，池氏所扮演的角色仅仅只是个代工厂。
造型，材料，大小等，都是客户提供的数据。
不仅厨具，五金零件、家具、汽车配件等，池氏都接，也都做。
至于成品，她为什么还要去上手使用，她高薪聘请来得几个品控员，是摆设吗。
好或者不好，品控员会告诉她。
不好就重做，好就成交。
不过公司新成立，对于成品，池音音还是很在意的。
尤其是，这批厨具还是沈时序要的。
池音音一直提防他，怎么能不严加把控质量。
她亲自去抽取样本，确认质量都过关后，这才发货。
沈雪婷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扬起双眉：“what？难道，不需要？池总，你是做产品的，你的产品是厨具，你做出来后，却连自己都没有使用过，那么你如何确认消费者会喜欢，会使用？”
池音音：“我不是产品设计师。”
“但我们是你的客户！”沈雪婷声音变重，“你可以不对我的消费者负责，但请你，对你的客户，也就是我，负责。”
这句话让池音音噎住。
因为这话，没毛病。
沈雪婷往椅背靠去，淡淡地看着池音音：“没错，你们产品的质量是很好，大小也符合我们的预期。但是恕我直言，这不是最基础的吗？我这么说吧，池总，你们做出来得东西让我感觉不到灵魂，这些产品的使用效果都是不舒服的！这不是藏在汽车发动机里的零件，这是厨具，消费者群体在生活中每天都用得到的厨具！如果没有良性的使用体验感，池总，消费者会买单吗？”
这些话，好像也没毛病。
池音音沉默。
“现在，你反问我，需要吗？嗯？你觉得呢？真的不需要吗？池总，我们是你的客户啊！”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沈时序忍不住道：“姐，你好好说就行，你不是……”
你不是一个很亲近随和，温柔的人吗？
不过沈时序及时打住，没有说出来。
会议厅里除了池音音外，秘书也在，他不能当着她们的面说自己亲姐姐的不是。
沈雪婷冷笑：“好好说？你觉得我好好说的话，这位池总听得进去吗？她刚才是如何回答的？她反问我，这需要吗？what？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反问！”
池音音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微笑：“抱歉，沈总。”
“现在对我道歉？ok，我可以接受。不过这批货，烦请池总收回去。现在离合同上的交付日期还有五天，五天时间，新一批成品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出来，以及，”沈雪婷的声音变得缓慢，一字一顿道，“就算赶得出来，又能不能让我们满意呢。”
池音音起身：“一定会尽量让沈总满意的。”
“对了，我得提醒你，”沈雪婷目光冰冷，“这批厨具的造型版权都在沈氏，所以你将这批货收回去后，请记得销毁，不要让我知道有任何一件产品被你以低廉的方式卖出去，否则，我能告得你倾家荡产！”
“沈总多虑了，时间有限，告辞。”
池音音推开椅子准备要走，沈雪婷又叫住她。
“我们沈氏挑选下线，有着非常高的要求，其中第一个要求，就是资历。池氏一家新公司，不知道怎么被选中的？并且很神奇，这批货里，没有一样是我满意的，成品做得这么糟糕，池氏也是独一家了。”
池音音的脸色非常难看。
但这是甲方爸爸的公司，她只能忍。
就算把牙根咬碎，也要忍着。
“抱歉，没让您满意。”
沈雪婷笑：“良性竞争非常需要，希望池总以后不要再以走后门的形式破坏市场了。”
“告辞，沈总。”
池音音快步走了。
离开会议厅后，尽管池音音的脸色仍惨白，但是神情已经恢复平常。
不好的情绪，绝对不能展示给沈家这些来来往往的员工们看。
就算进入电梯，在只有一个人的独处空间中，池音音都保持优雅从容。
下楼，出门，上车，离开。
一直到开出两公里后，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良好的家教让她说不出半个脏字，憋了半天，她才气呼呼道：“果然踩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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